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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轼的饮酒哲学
文/陈兴中
李一冰先生的《苏东坡新传》 记有一则轶事,言简意赅,饶多意趣,拈来与文友分享。
东坡与五柳先生的人生境遇和阅历不尽相同,但他们都遗世独立,凛然旷达,为文做事,多有烈士襟怀,于饮酒赋诗一途,堪称隔代知己。
宋哲宗元祐七年二月,朝廷诏下,苏轼以龙图阁学士充淮南东路兵马钤辖知扬州军州事。在此期间,他仔细研读了陶令有关饮酒的诗,并作《和陶饮酒二十首》。在为这些诗作写的序言中,他宣称:“吾饮酒至少,常以把盏为乐,往往颓然坐睡。人见其醉,而吾中了然,盖莫能名其为醉为醒也。在扬州时,饮酒过午,辙罢。客去,解衣槃礴,终日欢不足而适有余。”
从这段文字中,我们大概可以推知,苏轼其实是一个酒量很小却又喜欢与朋友们一起推杯换盏之人。每当燕饮,酒还没有喝几盅,他往往依座假寐,别人都以为他醉了,而他内心则明白自己所处的状态,但朋友们却没人能准确说出他究竟是酒醉,还是清醒。知扬州时,有一次饮酒过午,突然因故作罢。客人走了以后,他一个人宽衣箕坐,一天都感觉快乐不足而舒适有余。他就是这样一个达观却随遇而安的人。
在苏轼看来,人生如菜虫化蝶,即使添了双翅,也难免落网之虞。虚浮的人世,好似变幻莫测的万花筒,而生命本身,也不过是有限的存在。
他认为,醉中求乐,总有清醒的时候,诚如生命的有来必有往,人的智、愚、贤、不肖,只是生命在无限时空中的某种状态,而不关生命的存续更替。所以他说,“不醉亦不醒,无痴亦无黠”,只有这样,才能返璞归真,成全自我。他饮酒是重在参与,重在友谊,能欢则欢,适可而止。
2021年10月12日于春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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