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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年在回母校郑州四中参加校庆活动。聚会时,有不少人同学奇怪我为什么会长成为有一定的成就的大学教授。在他们心目中,我比他们要差不少。他们中有的是当时(20世纪60年代)的“好学生”,甚至是是学校的学生会干部。至少是上过高中的,而我只是1965年初中毕业后上了一所半工半读、为农村培养供销社财会人员的职业学校。“好学生”大多没有上过大学,个别上过大学的,现在一般也只是不从事积极社会活动的退休人员。而我作为一所知名大学的教授,在学界有相当的影响,退休以后还做着有益的工作(主要是学术研究)。当时,我没有机会解释,因为三言两语很难说清楚来龙去脉。
认真分析的话,半个多世纪前,我给同学们的印象,是基于当时的政治气氛及教育观念所形成的。近来,一个当年要好的同学联系上了,她希望我对分别以来的情况有所叙述。今天早上,我发 了一段语音过去,背诵一首俄语诗——莱蒙托夫的名作《帆》,并加了如下说明:多年来,我主要利用英语工作和学习,考大学,考硕士、考博士研究生和出国讲学都是用英语。俄语只在初中学过三年,你知道,我没上过高中。我背会的几首俄语诗都是退休后学的。这就是我和一般同学的区别,不是说有什么专业成就,而是不懈的努力,不间断的学习,使自己的生活内容更加丰富,并力所能及地为社会做点贡献。
一个没有上过高中的人,基本靠自觉能够以优异的成绩考上大学,进而取得硕士和博士学位,成为大学教授,并在相关领域里有一席之地,没有学习的自觉肯定是不行的。我母亲总结过:一半天生一半学。我现在还在不断地学习和思考,近来读《文心雕龙》就是一个例子。这可作为以上所言的补充说明。
不久前,我上传了博文《跨年读书——<文心雕>》与<诗品>》 http://blog.sciencenet.cn/home.php?mod=space&uid=531888&do=blog&id=1265238
这篇博文提到当时读《原道》篇的情况。搁置的时间长,背诵不下来了。这些天,我抽空就读一会儿。现在大半能背诵下来了。还比较认真地读了《宗经》篇若干遍,也能背诵一小半了。这两篇我以为在理论上是最重要的,所以多读。此外,还读其他诸篇,准备通读一过。每篇读两三遍。《文心雕龙》这样的经典读一遍是绝对不行的。我的体会是,每读一遍有每一遍的收获,力气不会白费。按阅读的顺序,我本月读了《祝盟》(第十篇)《序志》(最后一篇,即第五十篇)《程器》(第四十九篇)《知音》(第四十八篇)《才略》(第四十七篇)《物色》(第四十六篇)《时序》(第四十五篇)。还读了《神思》《体性》《风骨》《熔裁》《养气》《附会》《总术》诸篇。
可能有关心我的朋友,觉得我所读次序杂乱无章。是这样的,我此次读《文心雕龙》完全是无功利阅读。因此怕不能坚持,所以《原道》《宗经》细读。倒着读,可以督促自己读完。选读其他篇也是有原因的。在一般人看来,《祝盟》篇也许不是本书重头。但我曾读过,而且在1999年的一次重要的学术会议上评点过与此有关的学术论文。以后有机会的话可以就此专门写一篇回忆文章,这是后话了。
我这次的读本,主要是周振甫先生的《文心雕龙今译》和《文心雕龙注释》。下面用两个细节来说明我读的比较用心。《序志》:“盖《周书》论辞,贵乎体要”。《文心雕龙译文》该篇注13此说:“指《尚书》中周朝的书《伪毕命》:‘辞尚体要’。”《尚书·毕命》是所谓“古文尚书”,清代以后论定为伪书。但未见以《伪毕命》之类作篇名的。我原以为印刷时将“伪”字误排入书名号中。核对《文心雕龙注释》的相关注释(《征圣》注17),也是如此标点。可知不是手民之误。而是周先生自己在撰写时所为。
此次阅读,还有一些未想通之处。《风骨》“夫翚翟备色,而翾翥百步”句,过去只是过一下。此次,联想到《辨骚》“固已轩翥诗人之后,奋飞辞家之前”句。两句中的用语“翾翥”和“轩翥”都是飞的意思,读音也相同,但一个低飞,一个是高飞。两者在语言及文字的形式和内容的发展中是什么关系?值得想一想。
【附言】题目强调曾为纱厂男工。是因为我参加工作是在郑州国棉六厂细纱车间。纱厂女工的社会地位(包括经济地位在上世纪五六十年代并不低,男工就不同了。男工特指车间里的辅助工种,机修工在厂里和社会上的地位要高些。我后来也调出车间学技术了。这里不细说。文中提到的同学也在纺织厂工作,所以题目中用了这个具体的名目,而不一般地说曾是普通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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