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主按：各高校已经或者即将开学，大批研究生入学。本文发表于《中国研究生》2019年第8期“研究生新生指南专刊”。]

在很多人心中，读研就是按部就班地上课、上自习、参加社团活动和企业实习。但读研并非这么理想化，很多学生在迷惘中蹉跎。

研究生的迷惘

第一学期，大家都要上课，周一下午、周二下午、周三晚上……课程表上几乎每天都有课。每天都有各种事情忙着，一会儿上课，一会儿参加社团活动、同学聚会，日子过得很充实。本来想着期中考试之后进实验室，但从期中一直到期末，忙于准备期中考试、课堂汇报PPT、课程论文、期末考试。到了第二学期，还有零星的课要上，没有及时开展科研。

开始做科研了，你就会发现有的导师没有把心思放在指导研究生。他们忙着上课、开会、跑项目、做行政工作，“指导”简化为每周开一次组会。在组会上，十多名研究生轮番登场，浮光掠影地介绍科研进展，导师也只是象征性给点意见。到了下一周组会，导师忘了上次商定的实验方案，一脸茫然，或者听了你的汇报，愠怒地说：“谁让你这么做了？”

你没有科研点子、做实验失败，急需走出困境。导师却不闻不问，或者给不出有效的建议。而当你写出论文稿，导师却将它束之高阁——他忙着各种事情，或许他的写作能力也不强。他甚至提出：课题组研三学生快要毕业了，但还没有发表科研论文，要不你把你的论文“给”研三学生吧？

研究生的迷惘还不仅仅是做科研。很多学生想：自己的研究课题能创造经济价值吗？能改变世界吗？研究生读出来之后要找什么样的工作？能找到工作吗？为了找工作，就需要实习，但有时间实习吗？毕业后留在大城市工作，拿到工资后扣除日常开销，所剩无几，如何买得起房子？自己的对象准备毕业后出国或者回老家工作，那自己怎么办呢？有的学生还会和别人攀比，徒增烦恼。

如果研究生没有那么多迷惘，那么他们的科研效率能明显提高。迷惘不仅影响了学生在各方面的发挥，也使他们感到痛苦。

面对迷惘、解除迷惘

迷惘的产生有内因，也有外因。外因包括遇到不负责任的导师、难相处的实验室同学、难度大的科研课题、简陋的实验条件、不理想的就业形势。内因包括学生没有好的学业和职业规划、不善于沟通、不明事理。因此，研究生对读研和将来要有好的规划；要和导师有顺畅的沟通；要知书达理，并正确认识迷惘。

对读研和将来要有好的规划。读研三年时光稍纵即逝。很多研究生迷惘的原因之一就是在短短的学制时间内承载了太多的事情，并且想东想西。我课题组曾经有一名硕士生读研一时在上课之余参加各种活动，晚上也不来实验室、办公室，读研三时一会儿考公务员，一会儿找企业工作，最后虽然找到了工作也写出了毕业论文，但因为没有及时发表SCI论文而在毕业当年没有拿到学位证，这使她非常难受。而我指导的一名博士生赶在时间前面把论文一篇篇地发出来，他不但“批量收割”了各类奖学金，还有时间去世界一流大学访学，并且得到很多就业机会。他不但收获了实验室爱情，喜结连理，还被评为校级优秀毕业生。他告诉我，他的经验就是认准自己的目标，不停地行动。研究生如果想毕业后直接就业，那就先把“保毕业”的论文发出来，再参加暑期实习、找工作。如果想走学术道路，那就追求论文的数量和质量。无论走哪一条路，都要想清楚，然后“直行其道”，而不要纠结，不要走弯路。如果暂时没有想清楚毕业后是继续深造还是就业，那就先把自己的学业搞好，以后才有资本进行别的探索（例如实习）。

要和导师有好的沟通。实验室人际关系好，做事就顺利，遇到困难能有“集体的温暖”，自己也不会那么迷惘。反之，如果学生不善于和导师沟通，那么就可能做很多“无用功”，最终使彼此不开心。

做科研需要多和导师沟通。乱做一气不但会浪费钱，更会浪费宝贵的时间。我课题组曾经有一名博士生，我让他做一组实验，他却“自说自话”地做了另外一个课题，没有得到有价值的结果，这使彼此都很困惑。我对他说：“博士论文要形成体系，做研究不能东打一枪、西打一炮。如果做的东西形成不了体系，学生怎么毕业？”而有的科研基础差的学生经常向我“报备”，就是给我看实验数据，并问我还需要补做什么实验，这样就能避免很多“无用功”。

需要用大量时间做和科研无关的事情时，要和导师沟通，和导师商量出一套彼此都能接受的方案。我课题组有一名学生生病需要就诊和休养，他们家长和我联系后，我马上通情达理地给学生调整时间安排。我听说有些学生经常不见人影，原因是偷偷外出实习，结果导致完不成科研论文，这使导师和学生都不开心。

有些人生、职业规划方面的事情，也可以和导师沟通，特别是当学生的“私事”和学业进展发生冲突时。导师有丰富的人生阅历，比较能拿捏好轻重。我课题组曾有一名学生就复习托福、GRE的事情和我发生争执。她没能在两年学制内完成学位论文，也没完成专业学位硕士生培养方案中要求的专业实习，就申请延期毕业。毕业前夕，她对我说：“如果当初跟您有很好的沟通，我想您不会那么不开心，我也能更好地安排时间。”

要知书达理。一些学生失去科研动力，是因为他们发现自己做的课题并没有可预期的商业前景。还有的学生以将来想“改行”为由不想搞好专业学习。但这些都是借口。在我看来，读研是通过课程学习、文献调研、实验、软件和文献学习、数据分析、文章撰写、口头报告、与人相处等各个方面，增加知识，全面提高学生的分析问题、解决问题能力。这些能力是学生将来“可持续发展”的保障。在校的学生哪怕不喜欢自己选择的专业或者研究课题，如果不能爽快地退学，那么还是应该把书读出来，拿到毕业证和学位证。遇到问题，多想想毕业时欢快的场景，想想毕业生对人生和职业信心满满的样子，这样就会看到希望。

在课题组，我还不厌其烦地教导学生：做什么事情就要把什么事情做好，要实实在在，一步一个脚印。要在正确的时候做正确的事情。不要和那些不努力的人比谁更不努力。不要只是看到表面、暂时的现象（别人不努力也能毕业）而不看到以后可能的后果。不要只是从自己的角度看问题，而是要换位思考、有全局观。这样，把事情掰开来说清楚、说透之后，学生的心里就会更加亮堂堂。

要正确认识迷惘。在2018年9月我们系举办的师生见面会上，一位系领导说：“研究生一定会有迷惘，有的人迷惘一年，有的人迷惘几年。希望研究生如果丢不掉迷惘，那就enjoy（享受）这个迷惘。年纪大了以后，回过头想想，收获最大、成长最快的是经历迷惘。”他的这番话蕴含着辩证法：“危”里面也有“机”。或者说，“杀不死你的，只会使你更加强大”。

上述“就复习托福、GRE的事情和我发生争执”的学生，就在我的课题组迷惘了三年。她似乎有着浓重的心事，包括婚恋、出国、职业选择。我感到这个“学业以外的世界”和她的学业碰撞在了一起，使她不能够淋漓尽致地发挥。这也使我有种“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感觉。毕业前夕和毕业之后，她多次对我说，她这几年经历了很多科研之外的东西（成长），而这些东西对她来说很重要。

同学们：三年时间非常宝贵，你们又要忙学业，又要找工作，折腾不起。不要以自我为中心，想当然地认为自己哀嚎几声，世界就会给你让出一条路，也不要把时间花在纠结上。而要认清现实、把握目标。如果不能同时做几件事情，那么就确保至少能认真读研、顺利毕业，进而找到心仪的工作。几年后回过头想想，读研会是自己非常难忘的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