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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海霞︱这才是北大毕业生该有的样子!
北京大学 张海霞
2018年底的最后一趟出差留给了新疆,北大博雅大讲堂走进中学校园,这一次我们安排的是南疆:三天三个城市四所中学:库尔勒、喀什、阿克苏,每天天不亮就出发,晚上在飞机上看着月亮回来,真的是感觉到新疆太大了!今天从喀什回来的飞机上,却是怎么也不能平静,因为今天的一个小小的意外插曲。
第一次到喀什,来接我们的是在当地工作的一个北大毕业生,今天专门请了假来接待母校的老师,跟我一起来的沙老师是元培学院的,是他毕业的院系,当然很亲切,不过跟我也不陌生,说起来也算是我河南老乡,他虽然不是出生在河南,但是在我河南老家旁边的滑县基层乡镇工作过六年,也算是半个河南人了!
由于时间很紧张,他接了我们直接送到中学就开始做讲座了,没有时间详聊,讲座依然是很受中学生欢迎的《中国芯·世界梦》,洋洋洒洒两个小时与学生分享,尽管结束的时候已经过了饭点,但是同学们提问十分踊跃,迟迟不肯散去。就这样蹉跎到了3点多,我们才终于坐下来准备吃饭,没想到这位河南小老乡还没有坐下来就跟我说:
“张老师,你的讲座把我击中了,尤其是林毅夫先生那段话,您前面忘了加那句话:今天我们从这里出发,因为我当年就是背着这段话从北大出发去西藏的!”接着他就动情地背起了这段话:
“今天我们从这里出发,
只要民族没有复兴,我们的责任就没有完成,
只要天下还有贫穷的人,就是我们自己在贫穷中,
只要天下还有苦难的人,就是我们自己在苦难中!
这是我们北大人的胸怀,也是我们北大人的庄严承诺!”
原来他2009年从元培学院毕业保送研究生,他保留学籍一年去了西藏,他说当时他报的是去四川灾区,可是最后被安排到了西藏,在那里锻炼了一年再回到学校去教育学院读研究生,毕业后直接选择去基层工作,去了河南滑县做乡镇党委书记,一干就是6年,这次新疆建设南疆需要抽调干部,他又报名了,可是家里爸妈死活不同意:你都去过西藏了,不要再去新疆了,更何况还是南疆,太危险了!
可是他非要去:新疆和西藏虽然都是少数民族地区,可是不一样,现在新疆基层需要人,我正好有6年的基层工作经验和少数民族工作经验,我要去,这是我的初心!
气得他爸爸说:就当我给国家生了个儿子!
就这样他到了南疆,被组织分配到塔县做副县长,这个塔县就是塔什库尔干塔吉克自治县的简称,是我国著名的边境县,2.5万平方公里,4万人,却有着888公里长的边境线,跟阿富汗、塔吉克斯坦、巴基斯坦三个国家交界,著名的乔戈里峰就在这里。一说起塔县,他真的是两眼放光,对那里的风土人情如数家珍:我们塔县,我们塔族……是他的口头禅,亲切地不行。
我说:你去塔县工作多久了?
“100天吧。”
喔,那你怎么对塔县这么了解啊?
我去塔县的第二天就去了下面最远的乡镇布伦木沙,劝住在山里的群众搬下山,你看这是我们去那个村子时的照片:
什么,你骑着毛驴去的?!
还不止呢,我们先骑着毛驴,然后毛驴就过不去了,必须要步行,走了十个小时呢,你看这就是著名的叶尔羌河,我们沿着洪水滔滔的叶尔羌河走了十个小时,中间有一段路实在是太险了,我当时真的觉得可能会挂了,还录了一段遗言呢……
仔细看他拍得图片,真的好吓人:脚下是滔滔洪水,悬崖峭壁和松动碎石!还有从齐腰深的河水里攀着绳索渡河……难怪他们出发前,县委书记说一个都不能少呢!
他接着说:其实进去的时候还好,路上有两个泉水点,补给喝水,可出来的时候就惨了,只有一个泉水点,渴的不行时候只能喝叶尔羌河水,回来嘴都肿了好些天。没有水的时候,我们真的经历了“上甘岭”,大家分一瓶水,每人一口都很自觉自律,跟向导和一起去的同志都成了过命的交情!
还好他们进去几天跟住在山里的老百姓做思想工作,终于在10月底冬天来临之前把这100多个老百姓都搬下山了!
尽管才到岗100天,可他已经在平均海拔3000多米的塔县跑了很多乡镇,到了边境线上去巡查,他很自豪地说:我去了很多以前大家都没去到的地方,塔县真的太美了!张老师,您下次再来,也到我们塔县去讲讲,要是我们塔族的孩子能上北大就好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眼泪开始在眼眶里打转,仔细打量眼前戴着眼镜、手晒得脱皮、肤色黝黑的小伙子,这不就是我们心目中的北大毕业生该有的样子吗?!有着济世的情怀又不忘初心,长期坚守在基层和他的黎民百姓成了过命的交情,时时刻刻把“我们塔县、我们塔族”挂在心中!谁说北大学生都是精致的利己主义者?像这个扎根基层的骑毛驴的县长不也是我们的毕业生吗?!
他就是毕鹏,一个来自山西运城的北大优秀毕业生,一个扎根基层多年的好干部,我为他感到骄傲!这才是北大毕业生该有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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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11-24 09: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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