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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北大校长的一篇旧文
这几天有关北大校长在“五四”青年节暨北大建校120周年校庆的讲话中将“鸿鹄(hú)”读成了“鸿浩(hào)”的新闻几乎一夜间在网上走红,我的第一反应是:“怎么又是北大校长?”因为6年前,也是一位北大校长,因为他的一首“消化系统”之歌而走红,(巧的是当年的周校长和今天的林校长都是化学家,似乎现在的北大与化学特别有缘)当时曾写了一篇博客文章“由“消化系统”歌词所想到的”谈及此事,现在再发一遍,更名为“造粪机器的艺术性”。特别声明一下,我的文章只论事不论人,如有觉得不妥,只当我说胡话就是了。
造粪机器的艺术性
2011-10-19
由北大校长周其凤院士作词,北京大学中乐学社演出的《化学是你 化学是我》视频在网络一夜走红,即刻被网友封为“神曲”,但从网友们的众多评论来看,多有讥讽睥睨之辞。要说校长们写诗作词,本也是常理中事,查一下历任北大校长,从蔡元培、胡适、马寅初、到周培源,哪一位不会写诗?只是诗要写得像诗,诗是艺术化的语言,要能给人以美感。
周校长的这首歌词单从形式上看也可算诗,从头到尾都押韵,有些句子长了些,但读起来也还有节奏。除了形式,诗歌还要看内容。有人说周校长的诗太直白,但直白不一定就不好;有人觉得俗了点,但庸俗与幽默有时很难区分。我觉得周校长的这首歌词把自然科学原理做了最通俗化的处理,算是另一种幽默(而且确实在全国引起了娱乐效果)。
有人指出把人类的生育过程和人体的消化过程都写在歌词里,这有伤风雅。其实这到颇有点现代荒诞艺术的特点,也没有什么不可以的。记得前年曾读到一篇报道,说的是2007年在北京东二环内侧的新北京画廊里由比利时艺术家威姆·德沃伊举办的一场现代艺术展(【南方周末】本文网址:http://www.infzm.com/content/7027)。“第3号仓里是这次展览的两件‘头牌’作品:造粪机器‘克娄阿卡’(CLOACA)和4头背上刺青的丹麦种长白猪。”
以下是报道中对这台造粪的机器的描述:
德沃伊跟比利时安特卫普大学的科学家合作研制了这台名叫“克娄阿卡”的机器,每次接通电源运转起来,它就只干两件事:吃和拉。CLOACA有两个意思:一是古罗马城的下水道系统,一是鸟类、爬行等动物的泄殖腔,对这台机器而言都很贴切。
食物从一个不锈钢盆进“嘴”,底下接着一个厨房水槽垃圾粉碎机;饭菜打碎成半流体泵入最上边的洗衣机,那是“胃”;中间更大的洗衣机模拟小肠和部分大肠功能,下方一个金属长筒等于大肠的后半段。
复杂的电气控制柜开关上贴着许多标签:酶、胆汁、胰液、碱、酸……程序控制下各种成分在合适的时候进入这条巨大的金属消化道。机器末端,管口的下边搁一只不锈钢盘,等着惟一的最终产品:粪便。
这完全符合周校长歌词中消化系统的过程,“但这些‘粪便’可是艺术品。德沃伊把‘克娄阿卡’的粪便分成份儿,消毒、抽真空、封在塑胶盒子里,签上名字,卖1000-3000欧元一件,至今在国外已经卖了80件。价钱浮动无关重量,而是因为一些附加的意义:‘有人要自己生日那天生产的大便,有一个收藏者花额外的钱,因为那件作品是2001年9月11日(美国9·11事件)制作的。’”
既然“造粪机器”可以是艺术品,何以“消化系统”不可入诗?
话又说回来,像“消化系统过程”一类的内容,写在诗里也到罢了,若谱上曲子,再加上民乐演奏和学生合唱,不免会引起奇妙的化学反应。当年毛主席曾以一句“不须放屁”的词句,难倒了全国人民,就是因为这样的词句是无法用歌声来演唱的。关于毛主席的这句诗是怎样处理,毕星星在文中有非常精彩的描述(见《炎黄春秋》 2010年09期,http://www.yznews.com.cn/yzsbs/html/2010-10/02/content_186013.htm):
中国文学传统中,有“词乃艳科”之说,凡作诗填词,是件极为风雅的事情。屎尿屁一类肮脏之物,大体不入诗词。文人墨客偶尔打油一回,不过私下逗趣。这回却是伟大领袖的诗词堂皇地要在国内所有大报登上头版,还要你写出赞颂文章,这确实有些难为人。
我们只能挖空心思找美感,或者说把反感叙述转变成美感叙述。比如说,从古至今,俗语不能入诗,主席大胆使用俗语入诗,表现了主席一空依傍超越前人的革命首创精神。比如说“不须放屁”属于痛斥,表现了主席对于赫鲁晓夫修正主义的切齿痛恨和鄙视。言之不足,故痛骂之。使用劳动人民喜闻乐见的民间表达方式,这又表现了革命领袖对劳动人民的深厚感情,通俗易懂,普及提高,和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强调的文艺方向完全一致,主席身体力行等等。
“不须放屁”如何唱?
其实这时,最难交差的并不是我们。事后我们得知,歌舞团的日子,比我们难过多了。难也难在“不须放屁”。唱歌那是一板一眼要唱那四个字,把放屁唱成乐音,还要拖出跳跃跌宕的旋律,谁也觉得别扭,这也太难为人了。
不过逼到绝路上就会出聪明人,不久各地歌舞团一直到中央乐团都有颂歌献上。据我有限的感知,对付“不须放屁”,大致有以下三种方法:
第一:回避法。只唱《重上井冈山》,不唱《鸟儿问答》。既交代了歌颂主席新词的政治任务,又回避了难题。大多数基层歌舞团,都是这样做的。
第二:朗诵法。全诗都用合唱,到“不须放屁”处,音乐停止,一人站出来,类似领唱,但他不唱,一边挥臂指斥,一边高声诵骂:不——须——放——屁!前三字拉长,“屁”要短促有力,喷吐而出,显示对于修正主义的无比义愤。
第三:抑扬法。这种方法要求比较高,我记得只有中央乐团用过。前两种无论如何都还在回避,没有唱出主席的词句来。小乐团可以推说自己水平低,中央乐团只好硬着头皮知难而上。据我的记忆,中央乐团的演唱,“不须放屁”当然是正儿八经谱了曲。演唱时强调“不须”,在“不须”之后拖长尾音,旋律略为上扬,然后突降,“放屁”低唱,轻唱,短促。全国只有一家中央乐团,能够正面突破,它也必须正面突破,否则《鸟儿问答》将不能演唱。
毛主席的诗词尚且如此,周校长的歌词就更勉为其难了。要把“你我你我的消化系统 lalala 是化学过程的场所”字正腔圆的高声唱出来,尽管煞费苦心在词句之间插入“lalala”这样的缀音,其效果也不会好到那里去。我想不论是谱曲者、演奏者、还是歌唱者,都是动了一番脑筋的,这不仅不能给人以美的享受,反而有“恶搞”的感觉。
昨天电视新闻中恰好播送了《六中全会公报》的消息。全会审议通过了《中共中央关于深化文化体制改革、推动社会主义文化大发展大繁荣若干重大问题的决定》。这与周其凤校长的《化学你我》一曲忽然走红也许是一个巧合。作为享有中国第一学府称号的北京大学的校长,除了不可缺少的学者身份之外,更应有一点儒雅风范。因为这是北大的传统。
周校长在这方面勇气固然可嘉,但文学修养还有待提高。
【附】《化学是你 化学是我》歌词
(抒情空灵)
化学究竟是什么 化学就是你 化学究竟是什么 化学就是我
化学究竟为什么 化学为了你 化学究竟为什么 化学为了我
化学究竟为什么 化学为了你 化学究竟为什么 化学为了我
(跳跃轻快)
1)父母生下 生下的你我 lalala是化学 过程的结果
你我你我 的消化系统 lalala是化学过 程 的场所
记忆和思维活动 要借化学过程来描摹 要借化学过程来描摹 描摹描摹
即便你我的喜怒哀乐 也是化学神出鬼没 也是化学物质的 神出鬼没
(副歌 宽广)
化学 你原来如此神奇(给力)
哦 化学 难怪你不能不火
哦 四海兄弟 我们携手努力
哦 为人类的航船 奋力扬波 (结尾:奋力扬波)
2)你我你我 要温暖漂亮 lalala化学提供 衣装婀娜
你我你我 要吃足喝好 lalala化学提供 营养多多
你我要飞天探地 化学提供动力几何 化学提供动力几何 动力几何
即便你我的身心健康 也是化学密码解锁 也是化学为生命 密码解锁
(副歌 宽广)
化学 你原来如此神奇(给力)
哦 化学 难怪你不能不火
哦 四海兄弟 我们携手努力
哦 为人类的航船 奋力扬波 (结尾:奋力扬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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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10-19 21: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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