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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毕业20年聚会还是在无限欢乐和惋惜中胜利结束了!
温文尔雅的Amy教授望着干练的Alan教授那挺拔的背影淹没在浦东国际机场海关出口的队伍里,眼前顿时一片模糊了。
Amy凭着眼泪刷刷地流下来,根本不去关心旁边匆匆而过的他人是否看出来自己失态,一边让旗袍裹着的酥腰摆动带动披着长长波浪乌发的头也快速扭头去, 并顺手捋了一下耳边的头发,还顺势用手里捏着的餐巾纸沾了一下眼里的泪水快步挪向机场出口。
机场外,撩人的秋雨还在淅淅沥沥,带着泪的眼看起来似乎比来的时候小了点儿。Amy走到出口,对面就是机场停车场。Amy本来拿着伞,可她没有撑伞,慢步进入细细的雨帘里,任由这凉凉的秋雨洒在她的头发上、脸庞上、还有那名牌风衣上。尽管身边走向停车场的人很多,她依旧不在意别人是否注意她了,止不住的泪水顺着她美丽的面颊留了下来,要知道,别人是看不出来那是泪水还是雨水的。
走向停车场的路两旁都是巨大的法国梧桐树,水泥路上都是落下的梧桐树叶。Amy走得越来越慢,抬起头看着这些高大的梧桐树,任凭秋雨点点滴滴在她脸上,也洒进了旁边仿佛有点鱼尾纹的眼里,模糊的眼看到的梧桐树似乎就是二十四年前学校里那两排高大挺拔的梧桐树······
那是80年代新生入学教育时期,刚刚进入大学的学子还在兴奋的状态里,尽管相互还比较生疏,可已经开始嬉戏,尤其是女生银铃般的笑声弥漫在空中,好像为了让男同学注意自己似的。
那天要去校史室参观,接受学校的优秀传统教育。年级辅导员要求大家首先到系门口的小广场上集合好。从宿舍楼到系大楼的路两边也像现在机场的路一样,两排耸立着高高的法国梧桐树。天也下着小雨,每位新生手里撑着一把伞望着宿舍楼方向,等待着陆陆续续到来的同学们。
这时候的Amy才18岁豆蔻年华,166厘米的身高尽管不是女生中最高的,可她考究的穿戴和青春的气息在女生堆还是有鹤立鸡群的感觉。这时候,梧桐树下出现了一个很矮的像初中生似的男生,肥大的墨绿色军用雨衣搭在他身上更显得他的瘦小,走到撑伞的男生群里感觉他那么与众不同。Amy有点困惑,昨天在教室里相互自己介绍的时候怎么没有这个同学?
后来Amy知道这个男生名叫Alan,来自一个西南地区的一个山村家庭,身高只有161 cm。他晚来两天是因为父母凑不齐一点点学费和生活费,东借西挪耽搁了点入学时间。Alan才只有15岁,那么小考上大学是由于姐姐入学家里没有人带他,4岁起就跟着7岁的姐姐背着小背篓进入了小学,没有想到小小的Alan学习比姐姐成绩还好。Alan考上了上海这所著名的大学,同一年纪的姐姐没有参加高考直接去广东打工了。
开始上课后同学们就渐渐熟悉起来了,吃饭时Amy发现Alan总是来得很晚,买最便宜的菜,吃完饭后在饭碗里加上开水往宿舍走的路上慢慢把饭碗里的热水都喝了。Amy注意到其他男同学都不这样吃饭。
有一次有点事耽搁了时间,Amy也很晚才去食堂,正好与Alan一起吃饭。Alan与往常一样吃完饭到开水龙头接了一碗水,一边喝着碗里的热水一边与Amy聊着天向宿舍走去。Amy很好奇地问Alan:“你为什么不洗碗就喝碗里的开水?多油呀。”
Alan脸一下红了,端着还有一半开水的碗抛开Amy快速向宿舍走去,Amy叫Alan他也没有回头,后来几天Amy感觉Alan在故意躲她。
大约一周后,Amy晚自习回宿舍的路上正好碰上了Alan,Alan想低头装看不见Amy走开,但Amy还是在一盏路灯下堵住了Alan。Amy问Alan这几天为什么躲着她,Alan低着头什么也不说。就这样沉默着走着,路边草丛里蟋蟀叫得正欢,如此卖弄歌喉是为了吸引异性的青睐。不知过了多少时间,当Alan抬起头来的时候,远处路灯的照射下,他眼里闪着晶莹的光,那是泪花被路灯照射下的效果,这正好让Amy看得一清二楚。Amy不知道为什么,只能一般安慰这个小她3岁的弟弟一边拉着他说咱们散散步吧。Alan开始只随着走还是不说话,等800米的体育场走到第三圈的时候Alan才平静下来开始与Amy慢慢聊了起来。首先Alan告诉Amy,学校发的粮票不够吃,又没有钱买肉菜,晚去吃饭就是不想让同学看到自己吃得很差,每天都在不饱中度过,吃完饭喝碗里的开水是为了碗里那点油。这时候轮到Amy 的眼睛晶莹了。父母都是教授的独生女Amy从来没有过饥饿的感觉,自己为了保持身材不敢多吃肉妈妈还经常批评她。
他俩从操场回宿舍走到梧桐树下,竟然开始下起了小雨。
这个晚上散步之后,Amy经常偷偷地把自己用不完的粮票和父母给的零花钱塞在Alan的书包里。
Alan还是吃完饭马上喝碗里的水,但明显他碗里的米饭和菜比平时多了不少。Amy很难相信瘦小的Alan可以吃掉那么一大碗米饭。等两年之后Alan身高长到176时,Amy终于知道Alan吃那么多是因为他正在长身体。
Amy与Alan的关系越来越好了,尽管Alan比Amy小三岁,聪明的Alan在学业上比Amy成绩好得多。这时候学校饭堂开始不要粮票,而且Alan一边上学一边做家教已经不需要Amy的那么多接济了。
大学的生活就这样幸福地过着,有些同学与Alan和Amy开玩笑他俩谁也不在意,因为他们相信他和她的友谊是纯洁的。随着年龄的增长,Alan开始喜欢这个漂亮的大城市女同学加大姐姐。大四时Alan要求Amy与自己一起报考上海一所高校研究生,同时表达了自己的爱意。Amy稍微思索了一下婉言拒绝了Alan,一是因为Amy不能接受相差三岁的姐弟恋(女大三抱金砖!),另外是作为独生乖乖女的Amy不想离开身体欠佳的父母。
Amy顺利考上本校研究生,Alan也考入北京的某中科院研究所。Alan去报到前到学校来看过一次Amy,也是个秋天,也下着雨,不同的是Alan没有穿那个军用雨衣,而是与Amy撑着同一把伞静静地站在高高的法国梧桐树下,他俩在伞下说的什么没有人听到,但从鞋的距离和方向上可以判断出他俩离的很近,而且是脸对脸站在一起,由于伞的遮盖其它看不清楚。旁边骑车经过的人应该可以感受到两颗激动的心的咚咚咚的跳动,共振效应让那把小伞也欢快地跳动着。
温柔的小雨无声地洒在那把Amy从入学一直使用的花伞上,雨滴在这把伞上汇集成晶莹的大水滴,小伞的跳动正好把这些大水滴抖在水泥地上,简直可以听到啪啪的声音······
那次Amy很后悔没有去火车站送Alan。两人分开后相互还偶尔打个电话,过了一年也许都忙着做实验写论文慢慢联系变的少了,再后来就失去了联系。Amy从别的同学那里只知道Alan硕士毕业后去了美国,等再次获悉Alan的消息就是这次毕业二十年的聚会。
现在Amy是母校的教授,Alan是一所美国藤校大学教授,最近搬到了夏威夷。
《聚散两依依》片头主题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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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11-20 10: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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