滇西北寻猴记（三）杜鹃花事

人间四月芳芬尽，山寺桃花始盛开。五月末，很多地方开始迎来夏季，而我们却在追随春天的脚步。越往山上走，越到春深处。

“何须名苑看春风，一路山花不负侬。”山的高处，云的近处，便是春的深处。我们在竹林中穿行，露水早已打湿了衣服，晨雾随风朦胧，山路弯弯悠长。此情此景恰是：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 一蓑烟雨任平生！

这里的山有一个好处，山有多高，水有多高。水乃万物之灵，滋养这这里的一草一木。横着小溪之上的枯倒木，一木成桥。活着给山林带来庇护，守候这里的生灵；死去化身一座桥梁，带给人民以方便。我们小心翼翼的走过独木桥。

又往上走了一段，听不到溪水的喧闹，竹林开始稀疏，阔叶树种出现了。弯弯的小路旁，一簇白花格外引人注目，给绿色基调的深森林带来明媚的色彩，这便是大白花杜鹃（Rhododendron decorum）。美丽的杜鹃花，经过一个冬天的沉淀，给春天的山岗，披上一套洁白的婚纱。那一枚枚盛开的花瓣花，是经过寒冬风雪的洗礼后，内心深处的从容和自信。走进杜鹃花丛，你会发现，那鲜艳亮丽的花瓣上，还有几缕风霜雪雨的吻痕。盛开的杜鹃花蕊中，深藏着日月轮替的精华，保存着山川云雾的灵气。

洁白如雪，热情似火，“疑是口中血，滴成枝上花”，大白花杜鹃不远处便是马缨杜鹃。马缨杜鹃的开花期最长，大约从3月初至5月底。红色的杜鹃花，含着朝霞的激情，那一朵朵杜鹃花，蕴含着山泉的灵气，镌刻着春雨的印痕。马缨花后，紧着着大白话杜绝，赶上。大白花杜鹃的开花时间最晚，从5月初至5月底或6月初。它们用壮丽的生命，延续着一个多彩的花期。演绎着一场生命的接力。

细看杜鹃花瓣，最长的，单独一个就是雌蕊，其它的，短的，一样的，就是雄蕊。杜鹃花是花瓣有一些红点，简单说就是是蜜斑，用来吸引蜜蜂的。蜜蜂们找准了之后把雄蕊柱头上的花粉靠在雌蕊上，就授成功了。马缨花杜鹃和大白花杜鹃基本都是在花冠未展开前1–2天柱头已具有极少量粘液。在开花后2-4天，柱头粘液最多花粉则成丝状散出，具粘性。在开花5天后柱头粘液渐少，花粉已基本完全散出。开花一周左右柱头开始枯萎花冠脱落，雄蕊也开始脱落已基本完成单花开花周期。访花昆虫都在单花开花2–4天内较多。访花昆虫活动高峰期，随太阳照射的强度而改变，在晴朗的天气为上午8:00至中午12:30左右，下午13:00–15:00，太阳光最强时访花昆虫较少，到了下午16:00阳光照射强度变弱，昆虫又开始活动直至晚19:00太阳落山。阴雨天气几乎没有见到昆虫访花。记录到的访花者在种类和数量上有所不同，但都以膜翅目和双翅目昆虫为主。常见的访花者为：中华蜜蜂（Apiscerana cerana）、分舌蜂（Colletes sp.）、高值熊蜂（Bombusmontivolans）、食蚜蝇（Sericomyiasp.）、黄脚虎头蜂（Vespa  velutina）、虻（Psilocephala sp.）和蝇（Parasarcophagasp.）。它们访花所得的酬物都为花蜜和花粉，各种蜂类携带的花粉较多，是有效的传粉者。高值熊蜂、食蚜蝇、黄脚虎头蜂、虻和蝇则为大白花杜鹃所专有。        

全世界的杜鹃花属植物大约有960种，我国有600余种，横断山区则是杜鹃花属植物的分布中心。然而，杜鹃花虽美但绝大多数都有毒，有些种类如黄杜鹃（Rhododendron luteum）由于其花朵含有一种叫木藜芦素的毒素，甚至其蜂蜜都含有毒素，有不少因为过量食用该种蜂蜜中毒的报道，甚至在黄色花的有毒杜鹃花种类中，中国产的羊踯躅（Rhododendron molle）是其中的代表，全株有毒，因羊曾误食其叶踯躅而亡而得名，人误服过量可致呕吐、腹泻、腹痛、痉挛、心跳减慢、血压下降及呼吸困难等症状，严重可致呼吸停止而死亡。花果可供制作镇痛剂、麻醉剂，全株可供作农药。

虽说大多数杜鹃花都有毒，但仍然有少数种类的花朵经过处理之后成为盘中美味。大白花杜鹃便是其中的代表。不远处，我们有看到了盛开的大白花杜鹃。大白花杜鹃是大理白族食花文化的代表。大理白族民间谚语有“春吃一顿大白花，一年四季药不抓”。白族人民通过独特的加工程序，与腊肉、火腿、鲜肉炒食，或与青蚕豆米等一起煮汤，或者加上白酒辣椒佐料制成。

大白花杜鹃不仅是白族人的美味，也是滇金丝猴的食物。婴猴和少年猴最爱爬到杜鹃花的枝梢，一只手抓住树枝，另一只手采摘。或者干脆，找个树杈坐稳，双手一起采摘。采摘一朵，含着嘴里慢慢咀嚼，细细品味花香。杜鹃花是多蜜植物，含有较高的糖分。滇金丝猴有独特的消化系统。可以降解杜鹃花中的毒素。

朱平芬 拍摄

参考文献：

张敬丽, 张长芹, 吴之坤,等. 探讨种间传粉在杜鹃花属自然杂交物种形成中的作用[J].生物多样性,2007, 15(6):658-665.

黎大勇,任宝平,和鑫明,等.白马雪山自然保护区响古箐滇金丝猴的食性[J].兽类学报,2011, 31(4):338-34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