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天下乌鸦一般黑

赵序茅 马鸣

中国遥远的西北有一片荒凉的沙漠，叫塔克拉玛干沙漠，沙漠中有一条孤独的公路贯穿南北，公路的周边我们随处可以看到一些可爱的精灵——白尾地鸦。它告诉我们这样一个真理，随着认识的深入，原有的谚语有时是不准确的，比如“天下乌鸦一般黑”。白尾地鸦的出现，让流传千年的谚语无地自容。其实这也不能怪我们的祖先们不谨慎，这种乌鸦比较稀少，仅仅存在于塔克拉玛干沙漠，别的地方不去，遗忘就在所难免了。

西锐拍摄

白尾地鸦是我国的特有鸟，国外称之为新疆地鸦，当地人称为沙鹊，马鸣认为更恰当的名称应该是“塔里木地鸦”或“塔里木漠鸦”，原因是其分布区仅仅局限于新疆南部塔里木盆地中的塔克拉玛干沙漠。1876-1877年俄国探险家普热瓦尔斯基在塔里木河至罗布泊考察时，曾经采集到白尾地鸦，并定名为“塔里木松鸦”。

白尾地鸦为典型的沙漠鸟类，由于长期沙漠的环境中生存，白尾地鸦的身上打上了沙漠的烙印，白尾地鸦的体羽呈沙褐色，十分接近环境的颜色；嘴峰较长，并稍向下弯曲，具有挖掘和埋食的功能；鼻孔被稠密的羽毛覆盖，极其适应生活在荒漠干旱的环境，翅短而园，很少长距离飞行；跗蹠长而强健，善于在沙漠中奔跑。当地维吾尔族称其为“克里尧丐”就有“大步流星，奔跑如飞”之意。

茫茫沙漠中白尾地鸦吃什么？无数人对此充满了好奇。研究表明，白尾地鸦的食物的食物包括金龟子、漠王甲、象甲、伪步行虫、金针虫等，繁殖季节以鞘翅目的昆虫为主。这些昆虫大多数在地表活动，统称“甲壳虫”。其他时间也食蝗虫、蜥蜴、植物果实、种子、苇叶、双翅目幼虫及其他昆虫的幼虫等，胃检发现马粪、玉米及甲虫，属于杂食性鸟类。

此外沙漠公路的临时停车场（垃圾站），或者是人类新建的临时定居点附近（如牧业村、养路段、石油基地、物探队、公路驿站），也是白尾地鸦经常觅食的地方。中科院的徐峰博士对白尾地鸦的研究结果表明：在公路附近白尾地鸦的数量比远离公路的多。为何如此？

沙漠对于鸟类而言，寻找食物和避护所是非常困难的。而道路的边缘尤其是防护林中可以为白尾地鸦提供足够的食物资源和巢区。此外另一些陆生物种，如云雀、地山雀、长嘴百灵等在道路附近的地方，种群丰富度也会偏高。

相对于它们的食物来源，白尾地鸦的觅食策略更是神奇！

观察实验发现白尾地鸦储藏食物的行为与其他鸦类十分接近。马鸣在野外考察中首次记录到白尾地鸦的储食行为，当把囊（新疆的一种特色食物）的碎片丢弃在路边时，机警的白尾地鸦很快发现并开始搬运食物，它们似乎不急于填饱肚子，而是先运输和埋藏，在最短的时间里清理完现场，不给其他动物或风沙留下太多的机会。

西锐拍摄

那么，在狂风肆虐又变幻莫测的茫茫沙海中，白尾地鸦是如何找到储藏的食物的？根据实验，鸟类不可能像兽类通过嗅觉去找回食物，更不会想食肉类撒尿来标记埋藏地。那么唯一地的方式就是视觉定位，而在沙漠中这种定位是否管用？流动的沙丘，随即搜索无疑是大海捞针！目前，关于鸟类储存食物的的研究仍不够深入，在中国国内几乎没有人从事这项研究，有许多仍是未解之谜。此外，在沙漠中，白尾地鸦如何寻找水源维持身体所需要的水分？作为体形较小的鸟类，白尾地鸦如何抵抗风沙的袭击？鸟类大多喜潮湿阴凉，塔克拉玛干的地面温度平均为70℃，白尾地鸦为何能够抗高温？这些都还是未解之谜。

掩埋宝藏

白尾地鸦分布区仅局限于新疆南部的塔克拉玛干沙漠，至今依然是鲜为人知的一个物种。分布区的局限性和恶劣的环境条件制约了白尾地鸦的种群数量，这也是其被国际动物保护组织关注的主要原因。

西锐拍摄

白尾地鸦面临的威胁来自许多方面，比如人口增加所带来的环境化、石油开采、猎杀和天敌等。虽然，在地鸦分布的塔克拉玛干沙漠地区人烟稀少，认为破坏相对较小，但50年来周边地区的开发活动日益加重，对沙漠植被、河流、湖泊、地下水位、气候都有深刻的影响。受传统中医的影响和迷信野生动物的特殊滋补作用，人们经常四处寻找“秘方”，以求强身健体，据说白尾地鸦就是被选择的目标之一。特别是白尾地鸦生活在及其恶劣的环境中，其骨肉、血液、脑子被认为有特效，几乎可以包治百病。然而这还不算，民间还有更为迷信的说法。

根据鸦类具有挖掘和埋藏食物的天性，民间流传着一些这样的说法，白尾地鸦具有发掘珠宝的能力。造成这种误会的原因是，白尾地鸦喜欢在沙漠古城附近活动，是唯一能引起沙漠行者注意的生灵，成为“偷墓贼”的“指示鸟”。实际上，这并不奇怪。历史上的古城多位于故河道的尾闾，如今依然有着比较丰富的地下水和植被，自然会成为白尾地鸦经常出没的栖息地。可是人们追逐地鸦的过程中会直接伤害它们或者间接干扰它们的生活和繁殖。

此外，石油开发造成的污染，公路上的汽车，等一系列环境问题也会跟白尾地鸦到了伤害。然而遗憾的是白尾地鸦目前的数量已不足7000只，被列为“世界濒危鸟类”和“全球狭布鸟种”，已被收入《亚洲鸟类红皮书》之中。然而，至今白尾地鸦在中国仍未被纳入国家和地区的野生动物保护名录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