鸟中裁缝——长尾缝叶莺

邹桂萍

广东有一种机灵的小鸟，经常躲在茂密的灌木丛中，发出清脆明亮的“唧唧”鸣叫，让人只闻其声，不见其鸟。当你好不容易看到它时，发现它左蹦右跳，上下蹿动，像个多动症宝宝，不停扭来转去，摆动着长尾。这种活泼好动的鸟儿就是长尾缝叶莺。

长尾缝叶莺体型弱小，天性警惕，总是给人一种难以亲近的感觉。我第一次在东湖公园观察到这种小鸟时，它在芒果树上不安分地上蹿下跳，最后只给我的镜头留下了一个白色的肚皮和一双嫩红色的爪子。

这种怯弱的小鸟一见人类走近，就会一头扎进身旁茂密的灌木丛或枝叶繁茂的树枝中，迅速地隐蔽起来。它们就像鸟类中的魔术师，借着简单的障眼法，在灌木丛或者树枝上偷梁换柱，不等人类发现就逃之夭夭。有时它也会直接飞出几十米外，落在一排灌木或是一堵围墙后面，等你将信将疑地追过去，它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长尾缝叶莺是任性的鸟儿，愿不愿意和人类亲近，全凭它的一念之差。我有幸和长尾缝叶莺进行两次亲密接触，终于把和它的距离缩短到2米以内。说来也怪，这两次接触都是我正在聚精会神地拍摄植物的时候，它忽然一声不响就闯入了我的视野。或许是因为它敏锐地察觉到我没有恶意，又或许是它想为平淡的生活找点刺激了，就像疯狂的人类想玩极限运动一样。

其实，在鸟类的世界里，你越是穷追不舍，它越是拼命躲闪；而当你开始自娱自乐，它又会出其不备地跳到你的面前。有好几次，我见到长尾缝叶莺飞进了办公室，大摇大摆地走在瓷砖地板上，又若无其事地飞到墙上悬挂的白板上，像领导巡视一般，观看着整个房间的一举一动。

长尾缝叶莺就像一个调皮的孩子，不知疲倦地和人类玩着捉迷藏的游戏。也许只有在进食的时候，它才会稍微卸下防备，让人类趁机端详一下它的尊容。在很长的时间里，我一直凭借一双嫩红的爪子认定长尾缝叶莺是某种柳莺，但是有一次，它在软叶刺葵树上进食时，我才偷偷瞥到它的头顶有褐红色的毛发，背部暗绿色，尾羽褐色，而且没有柳莺的那一道长长的眉纹。

有一次，一只长尾缝叶莺落在短穗鱼尾葵的花枝上，转身看到了我，就立刻飞到一根稍远的树枝上。我假装淡定，保持不动，它便开始放松下来，于是搔首弄姿，左看看，右望望，扭扭头，翘屁股。它是不是在抗议我打扰了它呢？我想，它大概是对着满树的果子垂涎欲滴，但是对着我这个庞然大物，又不敢肆无忌惮地大快朵颐吧。

当鱼木树上绿色的果子变红的时候，长尾缝叶莺就会加入红耳鹎、绣眼鸟的大军，在树枝上破开鱼木果子的外皮，啄食其中新鲜的果肉。有时它也会取食小型昆虫，以及植物的花粉。很多时候，长尾缝叶莺会成对活动，它们一边喊着觅食的号子，一边马不停蹄地取食植物。一有敌情，一声通气，然后夫唱妇随，双双归隐。

长尾缝叶莺最让人叹为观止的，就是它高超的营巢技术。它能够缝叶筑巢，因此被誉为“裁缝鸟”，英文名Common Tailorbird也是这个意思。根据香港观鸟会的观察，长尾缝叶莺会用锐利的鸟喙在树叶边缘啄出一排小孔，然后用细草茎、蜘蛛丝等做线，把树叶缝合在一起，而且每缝“一针”，它就会打一个结，以防巢穴松开脱落。最后，它会鸟巢中填充一些嫩枝、细草、兽毛、棉絮等，打造一个温馨而舒适的育婴室。

对于长尾缝叶莺的巢穴，我还没有亲眼目睹，期待以后会有这样的机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