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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其时,对赵灿小弟的离开,除朋友之间的怀念,对于进单位刚满一年的我,更多了一份同行离去的伤感。无奈,于官有警方取证、定案须冷静等待,于民有家属悲痛、激愤之情需安抚。所以,在赵灿离开的很长时间里都未就此事发言(随后,有三位同事陆续前往他处就业,2014年曾建言加强科室文化建设,其中隐晦的提到赵灿)。
二零一三年国庆节后的第一天早上,领导到我们办公室视察的第一句话便问有没有同事赵灿的消息,手机接不通,传言他出事了。我和办公室的另一位同事茫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仅在节前因赵灿调离原来项目组,准备参与领导亲自主持的“中南非常规油气项目”有过几句的寒暄:他到我们办公室询问有没有具体事情需要他假期帮忙,国涛和我也没接到特别的通知,便半开玩笑的和他讲“你这刚当爸爸才一个月就进入新的工作角色了,假期好好休息一下吧,我们没啥需要帮忙。”赵灿不仅是一位学生时代的学霸,工作之后依然保持了这种状态。正是这样一位优秀的青年石油地质工作者,在我们没有察觉有何异样的情况下突然离开了。
从事沉积学研究的同事雄伟在赵灿离世几天后对我讲赵灿身前和我很投缘,建议我写一篇日志纪念一下。的确,赵灿的离开对我的触动很大。我到单位后的第一次野外考察便是赵灿在宜昌接站;见面认识后,他便从项目概况、野外生活一直聊到湘鄂西地区埃迪卡拉系的层序格架﹍且其导师郑荣才教授更是油气行业知名的沉积学专家,在专业和生活琐事的闲谈中,我们很快互相熟悉起来。
在自己的专业方面,赵灿对前人的经典理论和沉积模式如数家珍;并将这些积累很快与工作区的实际材料相结合进行研究,踏实而客观,身边同事对他的这种能力除了共识就是点赞。但在这种专业的交流中,我所感触到的是他作为科技工作者的实事求是精神和人格中追求真实的品质;这与他看似瘦弱的身躯和喜欢听着古戏放松的神态似乎有点不相称。亦或这正是他在这个浮躁繁杂的世界中求得自己片刻清宁和坚守内心向往的一种方式。
当然,也难免有同事对他的集体生活和团队工作有些许抱怨:乐于助人但野外集体生活不够兼容,都兼容大家又怎么保持自己的独立呢?或许这也是他羡慕和欣赏我能与大家开怀畅饮,直来直去的原因吧。毕竟,戴着草帽跑了一天回到基地,快乐和放松还是主旋律。面对领导的视察和回到单位后的发言,喜欢拍马屁;在当前体制下成长起来的官员面前,哪个决定与其对话的人不想拣点好听的说呢?尤其我这种面对领导的指示满是不同意见的屌丝,不挤压睡觉时间学习一点奉承的词语,能把建议说完都是问题。或许,我们只听到了他开场白的肉麻,没有感觉到他期望自己的工作得到重视,自己得到重视的努力和委屈。
一个从小的学霸,走上工作岗位之后,执着保持自己专业继续学霸的同时,挣扎着不成为体制里的落后生,游走在自尊和自卑之间,留下一瓶对抗抑郁症的药物,一句对家人的对不起,孤独的走了。警方多方考证后定性为抑郁自杀,亦或可以冠以时髦的产后抑郁症。
呜呼,大风起于青苹之末,在迎接地质科技创新的泡沫新潮之前,赵灿同学离开我们独自走了,带着他对钟爱的石油地质工作的理想和期待,指引着身边一位又一位的同行。
不远处,满地的鸡毛,正要起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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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12-26 21: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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