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晴朗，艳阳高照。飞机像风筝一样，在浦东机场摇摇晃晃地飘起来，让西沉的阳光泻入机窗，显得柔和而温暖。就这样飘一会儿，窜上一千多米高，阳光顿时变得刺眼起来。低头望去，映日别样的远不是浦东的铁楼黑带、车水人龙，磁悬浮就像一条百节虫一般迅速向后移动；也不是浦西的石林珠带、碎绿斜影，宝钢外的巨轮驮起的不只是澳洲的贪婪；更不是崇明岛上昨日的田园玉倾、今日的海滩黄流。弥漫在大上海上头的是灰头土脸之乳浊液。我们这些坐在飞机上的小生灵忍不住扭过脖子望断尘世一丝丝模糊的美丽，似乎其间的悲欢离合与昨日今夜已不再具体、不再浮现，最多只是表现在神女再造和天庭地隔的神话之中。

驾驶员也许到此时才会松了一口气，终于可以看到前方的清澈和据说是上帝造就的立体风景了。一切都那么立体透明、多姿妩媚。出了东海不久，我们看到了视野下的小巧高丽和点点日本都如花似锦。虽则黄昏已至，华灯初上，朵朵浮云挂在上空，岛上的车流都可以看得一清二楚。它们以大洋为背景，即便海边停泊的舢板桅杆也比纳米ZnO针状世界来得清晰真实。昏昏然地想问为什么东海西岸上空如此污浊而出海之东就清明远湛这样的简单问题，却知道对我这种昏昏之辈是个难题。

不如就眯起眼睛看飞行路线图吧：飞机不是按照纬度平行飞越太平洋，而是先出日本岛往东北，直奔北极圈而去；到第二天早上又折返向东南，往芝加哥滑翔。虽然地球不是圆的，甚至也不是椭圆的，但是就算是圆的，要简单回答为何这样的巡航路线才是最短这样的naïve问题却也难住了我和机上一众刚刚说上话的中土西洋淑女绅士。

经过十多个小时贴着北极圈与美丽地球的相对运动，飞机终于翱翔在芝加哥密西根湖上空，准备在O¢Hare机场宽阔的跑道上做等减速滚动运动了。从加拿大跨过五大湖时，大地由干枯时空融入生命的高维坐标，视觉从褐黄色按照典型弛豫相变所展示的色散关系而进入五彩缤纷。毕竟是北美的秋天，会让人流连忘返的。

更为有趣的是，北极圈附近的陆地呈现出各向异性的衬度结构，由西北向东南分布，很像经过冷轧后的晶粒显微组织。其中的线条和自组织完全没有渺小到如我等人类留下的痕迹。我不明白北美的陆地何以形成这种织构形态，但绝不是我们乘坐的风筝所能够导致的，虽然我思故我见。

芝加哥曾经是似乎也还是北美重要的工业基地。虽然从万米俯视，水墨与森林清新美丽，但当地生灵还在各种宣泄的管道里嬉笑怒骂芝加哥上空的污染和灰尘。我无暇顾及那里到底有没有污浊，就匆忙忙滚进了飞往五月花终点的飞机。幸而过几天我还会回到这里来，至少来瞻仰一下我学生时代很景仰的几位学者挥毫泼墨之所。

北京时间中午十一点，那两位波士顿的兄弟驾着新款凌志来接我回到他们在牛顿区一处小树林中的家。我与两兄弟喝了一大杯茅台，狼吞虎咽了热情好客女主人准备的夜宵，就赶紧爬进梦里英雄豪杰去了。。。。。。

第二张图片来自：http://www.wangzi.name/lakemichigantour/michiganlaketour3.ht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