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日朋友电话，能听出有些失落，无言以劝。其实我不想告诉他，这些年我自己时刻要做的一个作业就是安慰自己。不论怎样，你不能忘记奔跑，奔跑是寻常生命制造意义的唯一途径，没有人可以救赎你，也没有人可以替代你，永远只有你自己！那些从上个世纪八十年代熬过来的人，不论身在何处，哪一个不是从理想主义的云端跌落回现实主义的泥沼，即便如此，你也要相信，一切停留或许都是某种等待，是种子总会发芽的，即便荒芜。这些年我总在尝试寻找一种表达方式，希望借助于此，理想会长出翅膀。其实，这个幻想早已破灭，结果我早已知道，只是期望，一种决然的前行，本身就是一种表达，无声且有力。直到今天，我仍然相信这点。三十年前，北岛老哥高喊：一切都是没有结局的开始，一切都是稍纵即逝的追寻。（北岛，《一切》）其实那个时候的他并没有理解坚持的意义。让一代人沉沦的是那一代人自己，恍然记得年初看过的美国神学家尼布尔的书《光明之子与黑暗之子》，他的那句名言就可以解释很多看似无用的努力：人的正义潜能使民主成为可能，而人的非正义的趋势则使民主成为必须。其实，这种源自人性的东西，恰恰是所有启蒙努力的基础。按照法国哲学家福柯的说法，这是启蒙所剩不多的可以接受的出路。我更喜欢说这是人作为存在者别无选择的希望！不论那是一种什么样的希望，总是一种光亮。从茫茫暗夜里走过的人都会真切地理解光亮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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