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常巷陌之二十七：冬夜烤红薯

李 侠

    南方的冬天如黄酒一般，酒力不大，是一种缓慢的渗透，于无声之处已经醉掉，或者身体已经凉透，我经常是感觉睡了一宿，冰冻的身体才开始化开，不像北方的冬天，迅疾而彻底，由于速度与力量，往往是外皮迅速冻上，而内心仍旧温暖。

    这段时间由于身体原因，偶尔在夜里到校园周边转转，权当散步。前几日夜里又转到校门口附近，顺道买了一包香烟，然后想穿过校园，从小西门回家。由于天气寒冷，再加上临近考试，校门口已经没有了什么人，只有几个的哥在吸烟聊天。在穿越马路的当口闻到了香甜的烤红薯的味道：好香啊！一想到那些软软的、金黄的、香甜的烤红薯，已经有了很大的兴趣，赶紧来到烤炉旁，决定买两只尝尝。卖烤红薯的是一位大嫂，手已冻得皲裂，跟我说红薯烤的酥软流糖了，香着呢？笑笑，让大嫂帮助挑两只，也是赞叹一番，真的好香。装上两只后，大嫂说，还有两只也烤的非常好，也加上吧，我说好吧，那就拿下。校门口的灯光很昏暗，在等着称重的当口，自己点上一支烟，冷与热的气息在烟气中交汇着，大嫂称重后告诉我，总共十块钱。我下意识地问了一句：量够吧！说过以后突然很后悔，大嫂闷闷地说，你不相信可以到别处称。我赶紧说，相信，相信。

    由于有了这档事，内心也有些懊恼，决定改变回家的路线，沿着校园外面的栅栏原路返回。记得刚参加工作那年曾对自己说过：不要和小商小贩过于计较，大家都不容易，何必呢，人和人之间还是要保持一份基本的信任。这些年，也一直这么坚持着，偶尔遇到不诚信的商贩，下次不去就是了。而今晚，下意识里冒出的话，突然让我知道，这些年我们对于社会的信任在快速降低，我们的内心已经失去了一个可以寄托信赖的阿基米德点，这是一个很糟糕的情况。一直生活在这个社会的底层，我能够真切地知道几乎所有的生活秘密以及隐秘的忧伤。我没有能力解决它，自己所能做的就是去相信他。我相信信任是有温度的，它能从内部缓慢融化积蓄的冰冻，也许多年后，我们会在不经意间听到冰面下传来的汩汩流淌的春水声，那时春天才真正来了。为了这一天，不论遭遇什么，我们还是要相信。当下中国的诡异之处在于，从下往上，可信度在逐渐降低，而一个健康的社会的信任结构恰恰相反，即从上往下，可信性逐渐降低。前者容易出现失范，而后者轻易不会，比较稳定。也许这就是我们未来需要努力的方向。

    找回曾经的存在，一直是我内心隐秘的希望。那与形而上学有关，与荣誉的恒定性有关，也与曾经的在场有关。很多东西并没有真的消失，它隐藏在某处，等待着我们去发现。我知道，它在，一定在。它是什么呢？它又在哪里呢？

2011-1-15冬夜于南方涂鸦

说明：科学网博客改版了，赶紧过来试验一下，很多功能还不熟悉，慢慢来。文中图片来自网络，外有任何商业目的，仅供欣赏，特此向作者致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