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常巷陌之一：安徽人家

李 侠

这几日南方一直是半阴半雨的，像心情一样飘忽不定，透露出一阵焦虑与寒意，夜里想早点入睡，明天还要早起，可是一想到老娘未卜的病情，实在无法入睡，只好稳定心神，涂鸦两句，其实我知道，文字是有灵性的，在心气浮躁的状态下是断然写不出像样的文字，而此刻，也只能用不成样子的文字缓解内心的不安了。

恍然想到，午后一点多的光景，外面的雨停了，我到外面找地方吃饭，找了很久才发现一个小店子，店面不大，约有10平的样子，秘密麻麻地摆放了五排桌椅，店中昏暗，由于早已过了饭点，此时店中也没有什么人，只有一个工友在喝闷酒。店主人是一个约莫三十岁上下的女人，很朴实，也很麻利，见我进来，热情地招呼着。原本犹豫的我，竟然感觉到有些熟悉，也就找张桌子坐下。是啊，二十多年了，这样的小店对于我来说有一种发自内心的亲切感，这些年了，从一个城市到另一个城市，我的身影也多是在这种昏暗的酒馆中游荡。年轻的时候喜欢和朋友们在这样的小店里，喝酒辩论，谈一些今天想来会让人感到肉麻的理想啊、梦想之类的令旁人倒胃口的话题，而如今我倒是越发安静了，虽然病根早已种下，但却早已厌倦了此类言说，喜欢一个人在角落里慢慢地喝那种叫寂寞的液体，估计那个探花小李飞刀的感觉也应该是这样的。之所以喜欢这种小店，一来图它的便宜与实惠，二来，在这种场合吃饭感觉很自由，也很真实。透过贩夫走卒的中国，才能让人看到那个国家不为人知的喜怒哀乐。三来，这些年虽然一直努力着，但也没有从根本上解决经济上的压力，在这个大多数人勤劳而无法致富的神奇国家，选择小店与品位或者格调无关。

很随意地点了两个菜，一个是纯肉菜，另一个是带些黄瓜的肉菜，价格还算实惠。叫一瓶本地啤酒，一个人喝两口。对面那个工友叫来店主人打包结账，此时店里就剩我一个吃饭的客人，店主人家的约莫五、六岁小男孩立刻活泼起来，昏暗的小店里顿时有了些吵杂与生气，生活本来就该是热闹的，无畏的。店主人好像感觉到这样有些不礼貌，想制止她那个顽皮的小儿子，可是小家伙却是不管这些，仍然在店里跑着、叫着，我对店主人说，无妨，让孩子跑吧，也顺便问了一下店主人是哪里人？店主人告诉我是安徽人。小店的生意仍是冷清着。安徽我曾去过一回，实在没有太多的印象。安徽的位置在南方人看来是北方人，在北方人看来又是南方人，所以感觉安徽人应该是很有特点的人群，好象陈独秀就是安徽人，还有清末的桐城学派也是以安徽人为主，大体也能反映出一点安徽人的特点：聪明、勤劳以及带着一丝狡猾的豪气，我还是比较喜欢的。所以中国农村改革能从安徽搞起来，也是民风使然。

午饭时的一些感想，由于有事，匆匆吃完结账。店主人还是热情地说，欢迎再来。是啊，这样的小店子我是会常来的，只是不知下一家又是哪里人开的？我知道大多的中国人都和她一样，艰难地梦想着日渐遥远的幸福。也许，我更为认同的却是那种卑微中无视环境的勇气，以及全家人艰难地努力追逐渺茫的幸福的信念。

祝福那个小店：在苦难中仍能顽强地幸福着，这是一种可贵的美德。也许幸福只是对于卑微坚持的一种回报！

2009-12-13夜于南方涂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