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姐姐的儿子上大学, 分数过了重点线不少。但因为农家出身, 当心上不了理想的大学, 遂请求我予以帮助。俺只好拿下老脸, 搬起电话给自己在大学工作的朋友们求助施以援手。还好,外甥得以如愿以偿,

四年大学生活结束, 他算是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 两年多前毕业时, 自己在深圳找了一家工作岗位一直延续到今天, 能自己养活自己, 还能给在乡下务农的父母积攒点生活费。

一年下来, 在为数不多的电话交流中, 每次都能听到他抱怨大学所学东西跟现实工作离题太过遥远, 我总是一如既往地鼓励他面对现实中的困难, 一步一个脚印往前走, 如今他已经到了自己谈婚论娶的年龄了。

前几年, 表妹的儿子成绩也是相当不错, 最后自己凭借实力考入北大, 现在应该已经快要毕业了。他的父母都有自己稳定的工作, 但当时给孩子的压力也是相当的大,母子矛盾异常激烈。为此做舅舅的我和外甥有过多次的交流,无奈之下, 天资聪颖的外甥放弃了喜欢弹钢琴的爱好, 一门心思学习。

在他考上大学的时候, 我问他有什么感受? 他说:受够了, 彻底地受够了, 考上一个好大学, 完全是为了父母, 让他们觉得舒服, 但自己没有乐趣, 也不知道将来要做什么? 当时听了他的一席敞开心怀的话,倍感震惊,我在想全中国能有几个这样的孩子能上北大呢?

今天是清明节, 给家弟电话问问扫墓的情况,也顺便了解一下最近侄儿的学习情况。家弟身体不是特别好, 但因背负孩子上学的压力, 也只好外出打工, 毕竟田地里弄不出来多少钱。因远在宁夏, 家弟不得以要求弟妹和侄儿一起给我父母扫墓。侄儿在桃江县一中念高中, 成绩相当优异, 能排在百分之一、二以内的水平。

今年春节电话给弟弟、弟妹一家拜年时, 弟弟冲我大飑脾气,要求我务必想尽一切办法让侄儿考入北大。我说当哥哥的没有这个能耐,北大不是哥哥开的。况且如果侄儿只是学习成绩好而其他能力不行的话, 将来也成不了才。希望他能在教育孩子的问题上不要一味地只注重学习成绩本身, 同时需要让侄儿知道农活是怎么做的, 体会农民的生活。

弟弟听了我的话, 失控了, 冲我大声嚷嚷, 说我无用, 一点忙也帮不上, 尽说些大道理, 非常气愤地把我的拜年电话撂了。

后来弟妹接了电话往下聊, 说是孩子成绩非常好, 他们自己没有多少文化, 别人家的孩子不如他们儿子的学习, 但家长都有陪读。而弟弟在身体状况不是特别好的情况下, 一个人还要负担全家的人情世故不说, 还要给孩子赚学费, 当妈妈的又得陪读, 无疑心中有一股无名火, 没有其他发泄的对象。哥哥平日都没有任何的经济上的接济,找哥哥发脾气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了, 弟妹叫我别计较。

今天又特意和侄儿聊他学业的事情, 建议他别只光顾学习, 也要兼顾一些其他方面的全面发展。侄儿告诉我, 他的目的就是考入一所好大学。我问他是否开心, 他断然说一点也不开心, 但在农村没有任何其他出路, 读书是唯一让他能有点希望摆脱家庭现状困境能做的事情了。

成长在这样的环境下, 虽然他天赋不错, 但连续地这种挤压式学习的遭遇, 他的知识积累虽然不少, 可是他本该具有的创造性能力恐怕已经磨灭得差不多了。

回过头来想, 孩子一味地念书、念书, 其他啥也不管,都10好几岁的高中生了, 我们家的这些孩子所经历的遭遇在全国范围内有普遍性吗? 这种教育要把孩子们究竟引到哪个方向上去呢? 将来的长远效果会是什么样的呢? 教育界的人又能做点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