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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若琴弦》

已有 3293 次阅读 2013-8-31 21:59 |个人分类:随笔|系统分类:人文社科| 生命, 史铁生

       忘了第一次读史铁生的文章是在什么时候了,可能大学的时候?不确定了。不记得说明当时没有留下深刻的印象。第一次注意到史铁生这个名字,是哪篇文章,现在也不确定了,可能也没有深刻的印象。不过,是在史铁生去世之前就读过了他的《病隙随笔》和《我和地坛》,其他文章,没有留下印象。

后来,史铁生去世了,在互联网上,这是个新闻。于是我又把史铁生的全集找来读了一遍,充实了我在火车上的时光。然后,《命若琴弦》,在我的脑子里留下了非常深的印象。前几天打羽毛球,把线打断了,心里想,我要打断几根线,才能成为高手呢?于是忍不住又想起了《命若琴弦》。

老瞎子七十岁,瞎了一辈子了,靠弹三弦琴说书为生。老瞎子生来就是瞎子,从来没看过这个世界。他的师父留给他一张药方,告诉他,等他弹断一千根琴弦,以这一千根琴弦为药引,就可以去买药了。吃了药,眼睛就好了,可以看见这个世界。这一千根琴弦,必须是他认真弹断的,不能投机取巧的。老瞎子已经弹断997根琴弦,他在盼望着,这个夏天,或许就是这个夏天,就是他弹断一千根琴弦的时候。他可以看见这个世界了!

老瞎子带着个徒弟,小瞎子,十七岁。情窦初开的年纪。他在三岁上瞎了眼睛,对于这个世界的记忆,很模糊。十四岁的时候,他爹送他来学说书,为的他将来有个营生,自己也能在这个世界上活下去。小瞎子无心学琴,恋着村子里的一个姑娘。

小瞎子问老瞎子,老瞎子的师父治好了眼睛没有。老瞎子说,没有,师父记错了数目,以为是八百根。实际上是一千根。师父没有弹断一千根。

等到老瞎子终于弹断了一千根琴弦,激动的从琴匣中取出药方,到县城药铺抓药。别人却告诉他只是一张白纸。老瞎子绝望了,躺了三天三夜。之后想起了小瞎子,明白了他师父为什么给了他这样一个谎言!他匆匆赶回村子,找小瞎子。小瞎子恋着的姑娘嫁人了。老瞎子找到小瞎子的时候,小瞎子正绝望的躺在山间。小瞎子问老瞎子师父你的眼睛好了吗?老瞎子说,没有。我师父告诉我的是一千二百根。我把数字记错了。你好好学琴,等你弹断一千二百根琴弦的时候,你就可以去抓药了。老瞎子心里想,他总不能弹断一千二百根琴弦吧!

史铁生,二十岁上,由于脊椎疾病,残了双腿。后来,觉得什么都不能做了,那就尝试不用腿的工作,那就写作吧。于是开始写作,偷偷摸摸的写,怕最后写不成反被人笑话。一个二十岁的人,正是活蹦乱跳的年纪,一下子就残了,对自己是一个什么样的打击呢?对他妈妈,又是一个什么样的打击呢?他在文章中写过,自己残了双腿,脾气变的很暴躁,经常坐着坐着就开始爆发,摔东西。每次他妈妈都静静的走出去。等风暴过了,再默默的回来,收拾砸碎的东西。史铁生残了腿,心情抑郁,经常一个人到旁边的公园(地坛)坐着。坐的久了,回家晚了,他妈妈不免担心。于是就到园子里找他,每次,只是远远的看一眼,看见他还在那里坐着就好,或者说,活着就好。然后不打扰他,自己回去了。然后有一天,他妈妈小心翼翼的说:“北海公园的菊花开了,什么时候推你去看看吧。”史铁生漫不经心的说:“好啊,什么时候去?”他妈妈听见史铁生同意了,非常开心,说,既然你同意,那明天就去吧。整个一下午,他妈妈都像个孩子一样兴奋激动,坐立不安,说明天去看菊花,我们准备准备吧。可是,那天的傍晚,他的妈妈因为肝癌晚期,病重住院了。没有出院。

当时读到这里的时候,热泪盈眶。每次和别人讲到这里,还是热泪盈眶。不是因为她说了什么,而在于,她什么都没说!

史铁生,当年坐在地坛里,一定是想过死的吧,一定在生死边缘挣扎过的吧。一定是的!因为他的文章里,很多内容关于生,关于死,关于生死,关于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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