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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本博文所记述的人和事都是杜撰的,如果与现实的某些人和某些事有雷同,要么纯属巧合,要么是概率极高的生活常态,切勿对号入座。
苏小姐确实是个细致的人儿,一个临时租住的小房子,虽然陈设简单,但收拾的极是干净整洁,客厅的茶几上还插了一瓶鲜花,红彤彤的花束映着整个空间一片生机盎然。招呼鸿渐在沙发上坐定,端一杯水过来。然后去里间片刻,手上拿一盒药和一兜水果来。吩咐尽快吃两粒,饿了就吃点水果。鸿渐推脱拿几粒够了,担心自己把别人家底端了,苏小姐却说还有,硬是塞过来。鸿渐便接了,起身告辞。
回到住处,刚把药服下。便听到外间的叩门声,鸿渐开了门发现是宏伟,原来他也发现鸿渐今天异样,特意绕过来看看。鸿渐忙招呼宏伟进来坐下,边忙着做解释。宏伟听了,便问要不要一起去看看医生,鸿渐忙说不打紧,从苏小姐那里已经拿了药服了。宏伟这才放心,催鸿渐早点休息,便起身辞去。第二天,鸿渐睡个懒觉,起来发觉确是没问题了,肚子也开始觉得饿了。
隔天的周末晚上宏伟又提前通知大家由他做东请客,在学校附近找了一家比较好的餐馆,宏伟还特意点了一瓶红酒。苏小姐看宏伟兴致很高,便问有何喜事。宏伟便不无得意的说今天收到回复,拿下一篇《kill》期刊的论文,回去交差绰绰有余。在生物科学领域,那可是最显贵的刊物之一,确实可喜可贺,一众便提议举杯祝贺。接着便讨论了些研究进度的话题,曾小姐也挺麻利,第一篇半个月之前就被接收了,已开始准备第二篇。苏小姐和鸿渐也还算顺利,第一篇论文已修回,估计离最终被接收也很快了。然后鸿渐便问宏伟一个困扰已久的问题,那《kill》怎么取这么个怪名儿,宏伟便回道:“这问题我真还曾问过期刊的一位杨姓美女编辑,回答是那创刊的老先生极具雄心,希望科学家可凭借该刊的发表记录,攻基金必取,战教职必胜,如翼德于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级,一招必杀,故有此名”。鸿渐听了更觉狐疑,那美国老先生怎知翼德有必杀之技?明显是个逗乐的话儿,便也不去细究。曾小姐有意杀杀宏伟的傲气,便在一边佯气鼓鼓说道:“号称生命科学家的人,整天傍个低温电镜,发一堆niubious的论文,但若论治病救苦,却是半点不会,全不如苏小姐所学实在”。宏伟笑着回道:“术业有专攻,技能有短长,那哪能乱比较呢?”苏小姐忙解围道:“宏伟是做discovery的,我们是做application的,不可同日而语”。鸿渐插话道:“最悲莫过我这工程学行当的,不是有个说法么‘理工科的看不上文史科的,理科的看不上工科的,数学的看不上其它科的,哲学的看不上一切’,就我这行儿的,文章发个点数在3左右的期刊,那就高的吓人了,比之你们那动辄20、30的确实要别人看得上也太难”。宏伟听了忙调侃道:“看得上,看得上,我们都看得上,苏小姐也看得上,来,喝酒!”听得这话,苏小姐脸上飞过一片红晕,鸿渐也暗怪宏伟口无遮拦。吃完饭宏伟还不觉得尽兴,邀着一众去旁边的酒吧接着喝。
眼看来北卡已过去五个半月时间,来时春寒料峭,此时已开始暑热渐消,为期半年的访学计划即将到期。鸿渐等几人的聚会也越来越频繁,几乎每天都要聚一次。宏伟提议最后一周,分别向实验室请假,大家一起到周边远点的地方看看,最后约定去华盛顿逗留几天。
临行前两天,晚饭后,鸿渐送苏小姐回去路上,正聊点不冷不热的事儿,忽而苏小姐幽幽的说:“华盛顿我去不得了,后天我就动身回国,机票已经改签好了,吃饭时本想说起此事,看你们兴致很高,不忍搅局,我明天再分头转告宏伟和曾小姐吧”。鸿渐听了大惊,忙问原因。原来苏小姐最近接到学校紧急通知,要她需提前一周赶回去接受任命医院副院长。苏小姐进而解释,出国之前,校方和附属医院方已经找她谈过话,本有心里准备,但不想事情来得还是突然,而且学校和医院也催得紧。鸿渐一阵沉默,心里许多话,但又无从说起,叹口气说道:“后天下午宏伟有一场学术报告,而曾小姐要主持组会,我正好没事,我去送你”。苏小姐点头允诺。
第二天晚上,四人一起为苏小姐设宴践行,鸿渐特意在学校的餐厅找个理想的地儿,餐也安排的格外丰盛。事发突然,众人都是不舍,一向活泼的曾小姐不时抹眼泪,苏小姐也是强挤笑容,眼睛潮润,宏伟情绪也不高,鸿渐更是几欲失态。饭后一众又去苏小姐的住处坐坐,发现行李已经打包放在客厅里了,不免又是一番长吁短叹,叮咛嘱咐。
再一天中午,眼看与苏小姐约定的时间还剩一小时,鸿渐便开始在住处收拾准备过去,却有电话铃声响了,接起来便听到苏小姐声音,迟疑一下,苏小姐继续道:“鸿渐,我堂姐今天赶过来请我吃午饭,你见过的,就是在Raleigh工作那位,两个月前还来请我们吃过饭的,她执意要送我……那你就不必送了……”。听得出,苏小姐的话音颇犹豫而伤感,鸿渐稍顿一下,忙回答:“那也行,你一路保重,回去了多联系!”说完迟疑几秒,便挂下电话。
鸿渐便突然觉得周围的颜色变得暗淡,也曾想赶过去见最后一面,但立刻又抛弃了这样幼稚的念头。一下子觉得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索性半躺在床上,翻了一首歌播放着:
我最不忍看你,背向我转面;
要走的一刻,不必诸多眷恋!
浮沉浪,似人潮,哪会没有思念?
你我伤心到讲不出再见…
一个内在的自己在疯狂的撕扯,但仍嫌不够剧烈,呼号着来更摧残的痛感。另一个自己却似乎脱离了躯壳,游荡在一边,冷笑着看着自己,不时又冲上来指着自己鼻子,用极恶毒的语言骂自己矫情。歌声反反复复的飘荡,眼中一切朦胧,脸颊一片冰凉。整个下午,一时想彻底放弃抵抗,任他溺亡,一时又不甘于失落的沉沦,拼命挣扎。
傍晚时分,鸿渐爬将起来,房间随便找点填肚子的东西。然后就呆坐在桌边,偶尔又拿起笔来在手边的纸上写写画画,过了许久,再细看时,却是,《念奴娇》:
岳麓峰端,度时势,得失岂可假人?
橘子洲头,审于己,斯文定有攸归。
湘水北去,激浊扬清,涤千秋功罪。
衡云南来,览遍多少豪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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寄想阳春聚首,书生竟风流,红妆婀娜。
激扬文采,勤思辨,阔论人生豪迈。
他国神游,莫笑我多情,可寄清风?
伊人渐去,惟遗离愁别恨。
鸿渐仔细读几遍,总觉得生搬硬套,不合韵律。而且该看的人也决然看不到,即便看了恐也只徒增笑料。就想着连撕碎都算不上毁灭的彻底,便寻了火柴来,看着在眼前燃烧、卷曲、坍缩、冷却。然后又重新躲回床上。夜太过漫长,心欲歇而思不止,时而恍恍惚惚,时而又清醒异常。似乎偶尔睡去,潜意识又觉得明明醒着,直到天色微明,赶紧把魂儿喊回来,稍加收拾,赶赴既定行程。
在华盛顿几日,同样过得浑浑噩噩,表象上一切如常,但鸿渐确知那奔跑的只是躯壳。每到一地就任性的举着相机拍照,因为还期望能有机会把后续的影像寄与缺位的人。偶尔宏伟和曾小姐还要提起“要苏小姐能在多好”,鸿渐便每每被刺激的心惊肉跳。
临离开北卡前John又专门组织一场践行晚宴,自是一番别样感伤。回程的飞机上,坐在鸿渐旁边的换成一位五大三粗的国际友人,困盹的朦胧中,还以为如来时一般。人生际遇,是必然引发偶然?还是偶然归于必然?因果是什么?谁又能决定缘由?……
(本子题目结束,另续)
阅读索引:
【大学围城6】一半海水一半火焰(次中)
【大学围城5】一半海水一半火焰(中)
【大学围城4】一半海水一半火焰(上)
【大学围城3】点名批评教授
【大学围城2】青椒没脸回家过年
【大学围城1】菜鸟分享基金申请经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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