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哇伊”大家族

   20年前，刚来日本时，丈夫认识的一位日本人教授的太太想学中文，于是，我们结成了“一对一互学”小组，一周两次去她家活动。

   一次，在她家学习时，教授回来了。他们上大学的女儿，从自己房间出来，对着爸爸说了一句：“爸卡哇伊”！把当时对日语一知半解的我惊得完全茫然了。

   而后，我渐渐明白了这个写出来是“可爱”二字，说出来为“卡哇伊”发音的日语单词，其实容量很大，是一个“大家族”的统称。

   追根溯源，可爱是卡哇伊的源头，卡哇伊是可爱的衍生。可爱属于卡哇伊中的一种。卡哇伊的共通特质，褒义地讲是简单无邪、纯朴本真。贬义地讲就是无知肤浅、滑稽可笑吧！如今最“大行其道”的卡哇伊，如果用一个字来概括的话，应该就是“萌”。

   “萌”是卡哇伊的根本，最自然而然的萌就是幼稚无邪，人见人爱。最错位的萌，就是老大不小了，还一副呆呆萌萌，不识世事，不明事理的傻子。最蹩脚的萌，就是所谓的“装”、“作”、“秀”，滑稽可笑即所谓的“SB”。

   ……最高境界的“萌”那就是所谓的“大智若愚”之萌，令身边的人舒心、爱慕、信赖的“谦谦”萌。

   总之，卡哇伊是一个包罗万“萌”的说辞，是暧昧日语的一个典型代表。日语里直接了当骂人的词少得可怜，所以，在日本“读空气”显得尤为重要。

   一位汉语学习者，听到一句：“cao ni ma”，不知何意，问老师。老师说：生气时说的，相当于日语的“馬鹿野郎”。于是，这位日本人去中国出差，坐出租车，明显感到出租车司机在绕道多收费，下车时顺嘴说了一句“cao ni ma”。

   没想到，出租汽车司机，停下车追打过来。那一刻，他明白了“cao ni ma”比“馬鹿野郎”严重得多。

   回到日本，他讲了自己的经历，再问老师“cao ni ma”到底是什么意思？老师给他讲了客观的意思。结果他仍然疑惑：那也不至于停下车来追打我啊？

   老师解释说，这个“cao ni ma”对中国人来说是极其严重的辱骂！中国人最在意的就是别人侮辱了自己的母亲、或者祖先。看学生仍然无法释怀的样子，老师问他：“你觉得别人骂你什么你最难过？”学生不假思索地回答：“读不懂空气”。

   …… 哈哈，在一个充满 “道”场气息的社会，在一个直接了当说不出来的气氛社会。“道可道非常道”。讲究“读”“悟”的日本人，说出来的话在他人看来是“暧昧”，也许在他们自己看来那根本就是最最本真的表达。只是，惯于“非黑即白”思维的人，难以听懂罢了。

   卡哇伊家族庞大，包含可爱，却并不等同于可爱。除了对人，还可对物。小巧玲珑的物件、好玩有趣的游戏或玩具都是“卡哇伊”家族的一员。

   红叶随笔 201511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