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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小时候,我一直以为瞿厂长姓曲,并且认为之所以曲酒叫做曲酒,是因为这种酒跟着“曲”厂长姓的缘故。瞿厂长有个儿子,叫瞿四毛,比我们大不了多少,经常在我们面前装深沉,讲话又慢又结巴,看起来就像酒没醒的样子。这件事,更使我坚信了瞿厂长就是曲酒他爹。
(2)
瞿厂长还是瞿连长的时候,干了件惊天动地的事:打响了淮海战役总攻第一枪。
作为特级战斗英雄,他经常被问及的民科问题就是:“你不怕死吗?”
“怕,当然是怕!”
“那你啷个办呢?”
我们知道这个问题极没水准。比之推翻相对论和量子力学的物理民科,这个问题在军事上显得非常幼稚,经常被军事爱好者斥为:“哈儿!”,比之物理民科们差了不知道多少个档次。
但是,这瞿厂长被问得多了,他自然就以淮海战役为例,产生了以下解释:
“我的表和首长的表是对死了的,我一开枪,总攻就开始。那太紧张了!不过,我的军壶里装的不是水,是酒。差五分钟的时候,我就让警卫员给我喝上半壶。时间一到,我就开枪喊冲啊,跑起来东倒西歪,子弹打不到,也不害怕了。哈哈哈哈。。。”
(3)
瞿厂长之所以是厂长,完全是因为是革命干部,所有的业务一概不懂。所有的问题,听我父亲和科长汇报完了,就一句话:“我不懂,按你们说的办。”
有一次,我父亲他们碰到了骨头:到旁边公社征地,怎么也谈不拢。
“这事我来!你们去把公社周书记请来!”瞿厂长终于要管一次事。
厂里专门派了车去接周书记。周书记白了我父亲一眼:“我们有车!”然后和两个秘书一起,坐上自家的北京吉普来到了厂里。
瞿厂长搞了个大桌子,一字排开摆上了十瓶头曲。
“开酒,开酒!满上,满上!”瞿厂长先给自己倒了一玻璃杯3两酒,然后再给周书记倒满。“先干为敬!”瞿厂长仰头就喝干了酒。周书记笑笑,也一口喝了。
“哎呀,早就在区里头听说,九龙坡有三周,喝酒用船装。痛快,痛快!上菜!”
菜上齐,周书记正要动筷子,瞿厂长又给自己满到一杯,然后瓶子里剩的一两酒倒进了周书记的杯子。“碰上会喝酒的人,真是痛快,来来,我再喝个满杯,周书记就随意,喝剩下的这一点!”说罢,瞿厂长又一口干了。周书记有点不好意思起来,也就只好再加些酒,又喝个满杯。
那周书记心想,这下总可以吃口菜了,怎料瞿厂长又大叫一声:“痛快!他们都说周书记是周八两,我看不止!”说罢,又给两个人倒上了满杯,端起酒又一口干了。那周书记犹豫了片刻,也一口干了。
“喝完酒,我们谈点事了,来来来,吃菜!”
“瞿厂。。长,喝酒太。。。痛快了。莫谈了,我同意了,没得。。。任何条。。件!”
两个秘书一听,赶紧对大家说书记醉了,条件后面再谈,然后架起周书记就开跑。
瞿厂长一叉腰,大笑起来:“哈哈哈。。。”
(4)
作为一个革命干部,瞿厂长深知自己的长项和弱点,该发挥的时候发挥,该认怂的时候认怂,大家都说,瞿厂长是个好厂长。
当然,也有不认怂的。有位老红军,大字不识几个,偏当个仓库管理。结果有个人来领料,领料单上填:“品名:老婆;规格:20岁;单位:个;数量:1。”让老红军签字,他还真签了。一时间,在厂里传为美谈。
现在的人,好充老大。尤其在科教领域,自以为发了两篇所谓高大上的文章(有时高大上也没发,仅仅觉得自己高大上而已),根本不顾术业有专攻之说,经常胡乱指挥,胡说八道,乱搞一气,在外行面前冒充专家,在内行面前硬充专家。比之瞿厂长,这做人差了实在是太远了。
(5)
当渡江战役开始的时候,瞿连长打了先锋。登上长江南岸,才发现被人围了。这时,瞿连长酒也醒了,赶快抢占了一个碉堡,在里面不断压制冲上来的人。总攻要到天亮才开始,瞿连长在碉堡里捱了整整一个小时。
这一个小时,真是长夜漫漫,度日如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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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12-25 09: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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