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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2003年底,当我从企业博士后站出站,自认为洞悉了信息行业的一般趋势和面临的基本学术问题,即:信息业从技术驱动转向服务驱动所需的理论方法和技术支持工具。
服务驱动所需要的基本支撑学科包括心理学、管理科学、人机工程(当时更确切的研究方向是HCI(Human Computer Interface))、人工智能与复杂网络。这些学科的结合,必将伴随着通信从个人化通信向个性化通信演进,孕育出新的学科。
以此为题,我申请了三次国家基金,除了一次形式化审查出问题,其余的情况,都是评审人的答复极为不着调。当时联合申请的中科院数学所张老师安慰我说:“不要介怀评审人的负面意见。国家大了,有两个人讲点没脑子的话,再正常不过。”
随着通信行业的变化和发展,以及通信行业国营电信设备商的没落,使我觉得研究的机遇和必要性越来越小,我停止了申请。
不过,这些年来,我一直为企业提供服务,获得了企业的认可。并且,还辅导了我的学生创业,学生的公司也成功生存下来。这些事情虽小,但我引以为豪,自觉对得起国家的培养,也不会对于不公平的职称评审制度有太多抱怨。毕竟,当年谢绝了母校的三次挽留,硕士毕业南来广州时,一位老师问及我的志向,我曾经回答老师,愿为中国工业略尽绵薄。
我知道,科学网现在的争执有个习惯,喜欢人肉,并胡乱猜测。嵇少丞教授也曾经人肉过我一次,胡说了一番。我当然不会和他计较,但是为了防止其他的博友前来争执,所以我先做说明。
(2)
我的博士学位来自材料加工学科。当时,我的导师非常希望搞清楚塑料发泡成核的机理。在此阶段,我重新整理复习了大学期间的热力学和统计物理的有关知识,仔细阅读了普里高京关于耗散结构的有关理论,阅读了Oonk的《相理论》,以及材料学科有关相变的各类书籍,自学了《理论力学》、《流体力学》和《材料力学》,还学习了Flory关于高分子统计物理的有关内容。
当时实验条件极差,使我决定从计算机仿真入手,使用分子动力学的方式,来解决成核机理的问题。那时,童真教授对我说:“做分子动力学模拟的和做热力学分析的是两拨人,从微观到宏观,中间还隔着介观,这样做估计是走不通。”他还让我写了封信给杨玉良教授,谈谈自己的想法。杨老师回信,虽然不敢肯定这条路走得通,但还是鼓励我去尝试。
尝试确实失败了,使我不得不放弃仿真这条路,转向热力学和统计理论来讨论成核。
我追踪到了十九和二十世纪之交的文献(那时没有Google,文献极度难查),从头开始,来分析气体分子在高分子体系中的行为。最后,我只好使用Brown运动,来解释有关过程,效果当然就谈不上太好。
到2012年,近十六年,我时不时都会被这问题困扰。
(3)
2012年春节,磁学专家CX要度量对一个Spin构成的系统进行仿真后的二维图像的混乱程度,故向我咨询图像的度量方式。-在他看来,我应该是图像处理的专家。
我下意识地告诉他,使用熵。同时给他提供了另一方案,使用Hamming Distance。
实际上,我们最后使用了Hamming Distance处理问题,而不是熵。我们测量了混乱图像和有序pattern之间的Hamming Distance。(这篇文章后来发在PRB上)。
在讨论过程中,我突然发现了我自己思想中的大Bug:我从学习统计力学一开始就接受的等概率假说。
这个假说,是被大学老师植入我的意识里的。
那位老师叫wss,给我们讲课时虽近中年,依然风姿绰约。因此,我不自觉就接受了她的讲法。
这里,我要提醒各位后来的朋友:如有美女对你讲课,你要十二万分小心,尤其要事后三思,防止被思想植入。
(4)
后面的事情发展,则始料未及。
等概率假说一事,本来不过是个假说,Boltzmann提出当初以及后来的历史发展,都是充满争论。一般人并不关心这些曲折的过去,而喜欢用费曼测算原子弹的故事,来说明问题。(其实,费曼的故事,对应的是最大熵原理,而不是严格意义上的等概率假说。)
对一般的物理学家而言,等概率假说,成为了信条。
我的宣称,引起了单位上物理学家们的普遍反弹。
因此,他们首先半开玩笑地将我称为“民科”。但是,随着PRB上文章的发表,他们也不好说什么。因此,他们改变了方式,说我疯了。由于我一直认为相变和湍流是问题的一体两面(大家知道,湍流问题是一直困扰物理学的大问题),所以,他们还专门找了一位我的朋友,小心翼翼地给我讲了黄昆的同学们的故事:黄昆的同学们,由于思考湍流,不是疯了,就是让车撞死了。
在此期间,20年的老友,由于信念,也由于行政工作上的一些分歧,跟我翻了脸。
正是在这种情况下,我开始来科学网写博客。
(5)
这些写博客的日子,是我在思想上最孤独的日子。
甚至在合作者中,我也会经常受到责难。我想了很多办法,告诉合作者们有关的概念。比如通过Bertrand奇论向他们说明“等概率”说法的不严密性,让他们在直觉上先跟等概率假说拉开距离。尽管如此,合作者M依然会有疑虑,他太年轻,不好称我为“民科”,而是“破坏分子”。
三年下来,我们在磁学系统中进行了有关仿真,通过激烈地探讨,也分清了热力学熵、统计力学熵和信息熵的不同。
剩下的问题,仅仅是如何采用学界接受的方式写文章的问题了。
在此期间,我那20年的老友,也默默开始接受我的有关思想,有时也主动示好。只是,孤独惯了,我也一下接受不了这种示好。
(6)
在这孤独的日子里,正是你,科学网,让我有了可以表达的平台;正是你们,我科学网的网友们,让我有了思想的呼吸空间。
我已年近半百,视力开始退化,记忆力开始下降,接受新东西速度降低,我有时感觉自己仿佛是燕王朱棣,在大漠中进行人生的最后一场冲刺。
幸有你们陪伴,网友们,我爱你们!
幸有你的支撑,科学网,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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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11-23 00: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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