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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走出住的院子背后的一条路,为了找个电工。突然发现,这个地方相当陌生,见不到一张熟悉的脸孔,铺面也早已改头换面。我有了他乡为客的感觉。20多年前,我走进这条街,一个人不认识;二十多年后,我走进这条街,还是一个人也不认识。
幸好,对面走来了老邻居,还是10来年前的笑容,只是头发全白了。
“干嘛呢?”
“电坏了,找电工。”
“我家刚修完。都10年了,能不坏吗?”
“15年。你住得太久,记混了时间。”我急忙纠正。
“是,。。。啊,是的,真是15年了。”邻居摸了摸白发。
(2)
年少时,我一直幻想当一个战士。我有几个表哥在当兵,把我羡慕得不行。
硕士毕业的时候,我分配到了广州的这所校园里。我老家所在的厂子里的老厂长-我跟他的儿子是中学同学兼好友-突然问起我来,我回答说:“去教书。”他开始摇起头来,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他的太太在一旁解释:“是去大学教书。”他转过头去,不悦地对他太太说:“我知道。-那能有什么出息?”
是啊,出息,对于一个刚工作的年轻人,当然是个很重要的问题。
比如,这位老厂长,随着队伍打进重庆城的时候,当兵还没有超过4年。进城后第一次住宾馆,实在搞不清怎么可以关掉电灯,只好几个战士轮流上阵,吹电灯泡,就是吹不灭。当他将这个故事讲给工厂里一位老红军的时候,那位老红军说:“瞧你这点出息!”
那位老红军就更有出息了。他曾经跟着徐向前三过草地,属于老资格。结果,解放了,非要娶地主的小老婆,不弃不离,要处分也不怕。所以,组织上只好将他放到工厂里,保留待遇,降级使用,算是一种处分了。
Any way,我也不比他们更出息。
我在这所校园里呆了快一辈子。看来这一辈子,也归于这个地方了。
这所校园里,有我的同事、朋友、同学、老师、仇人。。。。。我都想不明白,老天为什么把我安排在这个园子里演戏。
(3)
谈到仇人,这所校园里有些特殊模式。先为友后为敌,总是贯穿大多数故事。
有一天,一位长者谈到了他的一生的仇敌:“他已经有点老年痴呆了,认不得我了。”言语间,充满惋惜和凄凉。
是啊,就这么个园子,就这么一生,风光也好,被人踩在脚下也好,不过是一出戏和另一出戏的区别。有时候为敌为友,好像就是抽签抽出来一般。
究其原因,只能说,这所园子,学武之风盛行。由于风水所致,每个进入这校园的人,都会披挂上阵。
(4)
看人开车和学开车,是两回事。这是我好多年前就知道的事。
看别人的毛病,非常容易,方向盘转多转少,打快打慢,远远一望便知。我见过一位丈夫教他妻子开车,一边站在外面看,一面大呼小叫,一面笨蛋不离口,直骂得那妻子下了车,摔门而去。
我在一边看够了热闹。轮到我练习时,才发现根本没有任何凭借,手忙脚乱。如此搞过几遍,教练也不耐烦了,开始对我大呼小叫起来,我也气得摔门而去。
总结起来,这校园里的最大特点,就是人人都在看开车,并且认为自己自然会开车。当他真开车时,从来都不想是自己开得不好,一定是教练傻逼,随时都准备摔门而去。
换言之,武风,已经变成了这校园的遗传基因。
当然,武风,与知识分子是不相称的,毕竟大家还要张脸。
(5)
现代这个时代,之所以不错,是因为,没有人可以将你堵死。
最起码,你可以在科学网上写博文。学术的思想,自身的追求,都可以通过博文来反映。
武打这回事,我本来就是被动参与,现在已经相当厌恶。人生本是求快乐,为啥你一定要求气受。想开点,我觉得,我们厂的那位老红军,一辈子过得相当充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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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11-23 19: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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