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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农村人,挖田只是最基本的农活,也是人类最原始的一项劳动。虽然早就步入机械化时代,但“秧田”(专用于培育水稻秧苗的田)因为面积太小而成了例外,杀鸡焉用牛刀?“秧田”面积最多几分,也就是十分之几亩,有的甚至不足一分,几厘而已,就是百分之几亩的样子,所以一直以来,“秧田”都是人力用锄头翻挖的。
人们习惯在春节前把田挖掉,当年的农活尽量不留到来年。由于家人忙碌,家中还有一块“秧田”没来得及挖掉。在实验室和办公室待久了,农活反倒变成一件新奇和有趣的事儿,于是我满心欢喜地主动请缨要去完成挖田大业。
很久没有下田了,那块新调换的“秧田”并不在我的记忆里,按照母亲在方位和面积上的描述,我找到一块尚未翻挖的田,虽不敢百分之百确定,我还是果敢地挖起来,心里想着:即使挖错了也管它的,大不了叫那家人把我家的给挖了。
这块田大约8厘,相当于56 m2的面积,田间和田埂生有几种植物,我本是个好学之徒,干活也不忘自己的专业,先丢下锄头仔细勘查一番,这些植物我基本都认得,没有国家级保护植物,也没有世界濒危物种,我便放心的挖起来了。
挖田是十足的力气活,比起学校做实验、打羽毛球可费事多了。此时此刻,不能把自己当作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得拿自己是个青壮小伙子。我没有证据表明自己力气很大,不仅自身材瘦小,也很久没有进行过力量训练了,起初的几锄头还很游刃有余,但挥舞锄头十几下后,全身各个部位开始闹腾起来:心脏扑腾扑腾的像要跳出来;腰和手臂也酸溜溜的;手指基部的手掌火热热的,感觉要起水泡了;汗水从脑门钻出来,滑到眼角,顺着小时候泪水的轨迹移动到脸颊,然后做加速运动落到泥土里……我只有扔下锄头,站在田埂上,望望远处的山或高处的云,等这些部位平静下去,再继续挥动锄头,如此做循环运动。
附近正在劳作的村民对我这个传闻中的研究生来“挖田”仿佛很好奇,又仿佛很感动。也许在他们心中,如今的我是不会去干这样“脏”而累的农活的。他们有的远处主动和我搭话,有的直接跑到我的面前指点我挖田,很关切的说我的锄头柄太短了,要我把挖起的泥土拽到后面一点就更方便了……其实他们中的许多此前并不知道我爹的儿子现在长什么样子,我爹的儿子至今也不清楚他们叫什么名字,如何称呼。但是他们的问候和帮助,让我感到一阵阵暖流。
虽然身体确实感到劳累,但实验训练已让我拥有足够耐心和毅力做完一件事。连续劳作“两天”,我也终于赶在春节前完成了挖田大业。
我为回家能有机会扎实地做一次劳动感到光荣和愉悦,倒不是因为我把田挖了,满足了自己的心理需求,给父母减轻了负担,得到了村民的赞扬,而是因为我还可以劳动,还愿意劳动。我想人的身体和心灵都会因为劳动而更加强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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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11-8 15: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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