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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乡在彩云之南的一处僻静的乡村,曾经享有“鱼米之乡”的美誉,那里有春暖花开,秋高气爽,也有夏至缤纷,冬日静美。
清明回了趟老家,看到了绿油油的秧苗,这大概是三十多年来故乡保留下来不多的景象。看到了各种水鸟在田间自由觅食,包括一只秧鸡,它飞翔的样子我永远不会忘记。
我对故乡最深刻的记忆应该就是和这种很悲哀的鸟(以我现有知识来看,应该是一类鸟,包括不同的种)联系在一起的。秧鸡,体型和鸽子差不多,这种鸟在稻田里繁衍生息,度过短短的三四个月的美好生活,随着秋天第一声隆隆的收割机声音,秧鸡的厄运就开始了。那些羽翼未丰的幼鸟,将会无一例外的夭折在人类这场盛大的丰收活动里。而悲哀的是那些成鸟在人类的围追堵截下甚至忘却自己可以展翅高飞的本能,只会愚蠢地躲进草堆里,于是人们又不费吹灰之力得到了它们。单独的一块稻田往往成为一块完美的狩猎场,男人们千方百计想要抓住田里的秧鸡,没有人愿意放它们一条生路,因为这种鸟的味道挺不错,尝够了滋味,还可以卖钱。人们为了得到一只鸟,常展开一场短跑竞赛,如果不是位置占尽优势,通常是短炮速度最快地那人能赢得“奖品”。有的人很聪明,想到了用丝网围捕秧鸡,那些有丝网的人只要看中哪一块稻田,就意味着田里的所有秧鸡都归了他(们),留给边上捡漏的人们只有失望和怨气。甚至夜里人们也学会用强光或激光逮捕那些趁机走到空旷水田里透气的秧鸡。
每年秋天只有很少秧鸡能够冲破重围逃到远处的荆棘里避难,等来年插完秧,它们又悄然返回稻田里结婚生子,等着继续上演逃亡大悲剧。或许是人类本能的贪欲和残忍,那时的我十分向往这种狩猎活动,尽管我总是得到很少的猎物,我也因此曾一度十分渴望拥有一张自己的丝网。有时我并不是为了吃它们,只是想如同养宠物一样养着它们,但这种纯粹的野生动物,如何能与人相处,等待它们的只有死亡,或悲伤,或恐惧。
我记得小时候这种鸟很多,一块稍大的稻田,就可以躲着几十只,甚至上百只秧鸡,有时运气来了还可以在草堆里“捡”到一两只。如今,已经很难见到这种鸟了,即使有机会,我也必然不会再参与这样的活动,但这种个人的“放下屠刀”的忏悔又能怎样呢?
在我不断远离家门求学和工作的这些年,秧鸡的数量在逐年减少,而故乡与“鱼米之乡”的美誉也渐行渐远。我很担心,突然的某一天,这种鸟会在地球上消失!我只能幻想这种鸟能突然的跳跃式进化,明白远离人类才是生存的王道。而我更期盼故乡的人们早点明白这些动物的命运与我们人类生存的密切关系,不再肆意捕杀它们,也希望这种鸟尽早被列入受保护对象。
我多希望故乡还能像儿时那样生机盎然,而似乎那一切只能在梦里、记忆里浮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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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11-22 11: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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