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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惑一梦》第六十章

已有 2581 次阅读 2012-9-15 21:36 |个人分类:小说习作|系统分类:诗词雅集| 古庙, 古岛, 古音, 古厝

阿尔伯特本打算立即开始他的方舟研究。古岛大爷大妈和一大批科学家知道阿尔伯特的脾性,这一研究可能就是一生一世,因此,尽力挽留,再溜达一天,在古岛附近逛逛。

一群人行走于古岛鹅卵石洁净小路,远近人家,别管认识与否,大老远就喊道:“出去走走了,吃了?”

詹望老阿伯马上应道:“吃了,你们呢?”

对方应道:“吃了,喝水吧。”

“不了,去走走。”

“走走好,阿尔伯特科学家好,妮妮好,玛丽亚好。”

这样的情景真是有趣,彼此心知肚明,可一定要互相吆喝几下,让整个村庄都生动热闹起来。

走在村落,人们慢条斯理行走和喁喁私语,一幅漫不经心的样子,似乎有无尽的光阴可以随便挥霍;条条道路细长明净却又芳草凄凄,风儿抖落的心型叶子,顽皮翻滚几下就不知踪影,没有丝丝尘垢的小路有种行走天街的愉悦。

一路上,大家这边指指点点,那边议论纷纷。古岛的人们似乎非常享受这种彼此间的絮语缠绵,尽是其乐融融,不过走路的节奏慢得如同蚂蚁爬坡。

    走在弄里巷里,井边的风景别有一番动人之处,时而能见到久违的汲水浣衣景象,穿着风流服饰的大娘小姑,蹲在井边石阶捻转揉搓美丽的霓裳,丰乳肥臀,一颦一笑赏心悦目。

磨磨蹭蹭走过一段犄角旮旯,不经意就仄入一条石板粉墙黛瓦的清静巷子,它是高峙寺的保护墙,里面葆有最原始的古寺,高峙寺。

从朱色漆木旁门走进,里面一片近于废墟的庄园,几树古桐瑟缩一角,哑黄的叶子无风自落,零散躺于青幽石阶上。几级石阶建得特竖;阶上闻名的高峙寺,殿宇高峙,飞檐凌空,显得桀骜壮观。时间老人显示了无穷威力,整个寺庙饱经沧桑,老墙斑驳,残垣断壁呈现。

进入前殿,一只突兀的九头野猪雄奇威武,但也让人胆战心惊。近四米的咆哮大猪,占据着前殿的三分二空间,往哪个方向都是青面獠牙。

詹望老阿伯解释道:“远古时候环境恶劣,野猪皮厚凶猛勇拼敢赢,因此深受欢迎;还有繁殖能力超强,一窝几十只,让老祖宗自惭形秽,特崇拜。”众人听了,一阵子大笑。

后殿是龙王庙,龙王高冠巨珠,黑脸红眼长髯,束带矜庄,斑斓长须绕梁盘旋殿里边边角角,有威镇四海之气宇。

古庙被保护得很好,没有鼎沸熙攘,没有香火氤氲;古寺历经岁月早已破烂不堪了,逝者如斯也。可正是它的老旧和不堪,可以让瞻仰者穿越时光去领略科学技术不发达年代,祖宗们的无奈和希冀。

古庙非常破旧,可敬畏历史的人们懂得“一根柱子倒了,是不能扶起来的,因为这是时间老人和历史巨人的行为。如果扶起来,修补好,历史时间随即消失。谁敢去改变历史?”这绝非矜持,而是对历史的尊重。

从古寺的另一侧大门走出,可见一长条形碑铭,被巨龟驮着,依稀可见“乾坤五佰有叁,天神托梦古王,造寺以禳萬歳毋僵”字样,金色字模仿佛一蹭皮就可掉下来,危危乎。

从后门走,有座古旧小庙等人伫足。里有几樽菩萨金身,或坐或立于龛壁须弥莲座之上。詹望老阿伯抽绎道:“菩萨们虽然法力无边,可对于尘世之熙熙攘攘,依然未敢越雷池一步。从某种角度来说,菩萨们比不上莲花仙子了。”玛丽亚不同意如此说法,笑着说:“菩萨爱洁静,怕沾了尘污。浊世几无其立身之地,幸有莲花出泥不染,菩萨们终肯于下凡人间,庇佑众生了。”包括詹望老阿伯,众人皆同意玛丽亚的观点。

    走出大门,沿着高峙山往回走,一路石峰峻挺拔,石质优美可琢,人为稍加给力,精美的石头尽可歌舞。古岛人们却没敢肇事,让它们尽显自然的幽秘与岁月的厚重,大美可赏。

晚饭后,众人帮忙把吃饭的桌椅搬几块放在大门口,拿出戏棚里见过的洞萧二胡美兹兹来场孑遗古音。

詹望老阿伯老阿娘手持二弦和三弦,詹践例手握尺八,詹大娘抱着琵琶,一家人全部出动;一个邻居的小阿姊穿着风流服饰,秀发前掩后绾,站在场中清秀鹅立,其也人分座两旁。

乐手们先来段前奏,小阿姊手持拍板,科步款款,轻歌曼舞,用古音脆脆唱道:“轻移莲步行出庭前,见树影婆娑雾满山,羽翔鳞潜;呼阿爷唏阿娘强企来到海峙边,放舢舨跟溪流,跟溪流浪里花朵朵,朵朵浪花刁迭圈圈转,阮于心于得于将于学鱼儿翱翔浪里翻;心中欢喜鱼儿入海天地宽,学风鹤戏云雾,朵朵云雾缭绕叠叠高,阮于心于欲于将于踏浪翔九天,阮于心于欲于将于踏浪翔九天。”

一群半百耆老,随兴哼唱,婉如昔日王候娇燕,轻灵盘旋古岛屋落之间,余音袅袅,优雅古典。

敕州和大陆洲的来客,品味其余音袅袅皆被迷醉。古音讲究整体配合,拍板清脆,管弦婉致,尺八悠扬,收引呼应,自然浑然。何止是知音,那是灵犀相通,只有晶莹剔透的人儿,才能即兴演绎出轻而易举穿越悠悠岁月的乐曲,无拘无束,放浪形骸,收放自如,缕缕兮流连,袅袅兮神游也。

如此情调,由此想到大海,想到汹涌澎湃的浪涛,也许只有经过大风大浪的洗礼,才能如此淡定地热衷于平凡舒适的港湾。美妙的音乐让听者心满意足,心平气和中欲望远去,生意生起,气胀、生津、和畅,心头澄然轻盈,好似前生相识,今世相知。

蓝妮妮甚是着迷,着魔般追本溯源,终知古音当为“南音”或称“南管”,是一种远古盛世的宫廷雅乐。听其音,仿佛遥知远古盛世的人们志存高远,物以载道,其声深邃悠扬,其舞典雅脱俗;虽不懂古音弦管,不识其道,却能被其悠缓庄重的魅力所惊叹、折服,缕缕袅袅仙乐般穿越时空,融入时空,成了追求高洁者的绕梁天籁。

清晨早餐后,阿尔伯特、詹梅丽、玛丽亚一帮人前往白塔屿开始方舟研究。先是用一些普通的金属做实验,希望能够找到一种资源更加丰富的材料。蓝妮妮没有跟着走,她喜欢古岛这种氛围,与黛也冉四人一起住在古岛。

蓝妮妮对古岛由衷好奇,那里都新颖,那里都充满生气。古岛阿爷阿婆们静静在厅堂里刺绣、剪纸;墙门里外雕花漆韵,一幢幢古朴楼房翘檐跳脊;还有古岛人的大嗓门和热情,一样不可少,一样真情流露。也很怪,古岛的古语对于其他人很难,而蓝妮妮却驾轻就熟。几天下来,她不仅能听懂,而且惟妙惟肖说得很地道。蓝精灵,成了古岛的仙子,“妮妮、妮妮”,古岛大爷大妈们亲切呼喊着,非常喜欢这个蓝皮肤的科学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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