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烧麦秸有门道 – 闲谈计划烧除中的污染预防

最近，湖北麦秸焚烧问题成为舆论关注的对象，笔者正好在研究野火问题，所以可以乘势学习一下污染防治，现学现卖。

首先，我们必须认识到焚烧麦秸加重了原有的污染，但不是源头。一种更合理的解释是，导致污染显著的气候条件（同温层逆反），也是把麦秸烟气留住的气象条件，所以看上去好像是麦秸造成的污染，其实是气候条件不利污染物排放而已。如果是中秋的秋高气爽，不管什么污染都被大气环流带走，也不会有现在的担心啊。另外，利于计划烧除的气候条件（可执行焚烧的气象窗口）不多，因此麦秸焚烧都是集中时段进行，带来集中的污染问题。

焚烧麦秸问题的产生，其实就是生活方式的改变带来的附带风险。美国汽车发明不久，野火问题就显著了（1910年前后），为什么呢？因为汽车可以让人们可以到森林居住，改变环境的能力和欲望更大了。在此之前，烧就烧吧，离社区太远，人们感受不到野火的危害。燃料总是要烧掉的，以前是家庭消耗，千百年来生物质能是唯一的燃料，现在人人都嫌农业燃料太脏，不愿烧大灶，那么就开始污染环境了。为此，需要从生活方式的研究入手，这是社会学研究内容（管理和引导），而不是自然科学的办法了。

为什么要烧掉呢？草木灰是有机肥，这一几千年的生产实践步骤不能省。如果不是烧掉，可以喂牲口，牲口的粪便照样可以当肥料使用。问题在于，不论是当燃料，还是当饲料，都有一个人工投入问题，现在大家都忙着当外劳捞外快，自然没有时间和精力去完成生物肥料的大循环，于是有必要研究一下怎样改进燃烧方式，降低污染物排放的问题。

按照火灾动力学的观点，麦秸是热薄型材料，很好烧；按照野火行为学观点，麦秸是1小时湿度燃料，其湿度受到环境每时每刻的影响。只要前一天干燥，第二天的地头燃料就可以点火了。按照我们的理解，燃料越干燥越好，所以农民选择焚烧时间，总是选择天气干燥的时段，可是天气干燥对于产生烟雾不利。为什么呢？干燥虽然便于焚烧麦秸，但也导致地表其他燃料（如Duff，就是落叶，树根等）可燃，而后者是靠近地表，只能缓燃而没有明焰，而缓燃产生的烟气是明焰燃烧的烟气的3～5倍，因此带来大量的烟雾问题。也就是说，真正焚烧麦秸时，没有很大的污染（污染物被高温烧掉了），而在焚烧的末期（没有人灭火，温度低，燃烧不完全），地表燃料开始缓燃之时，才是大量排放浓烟的时候。所以，焚烧麦秸的时候，地表湿度不能太低，防止其他燃料也跟着缓燃，放出更多的烟气。这，也是我刚刚学到的新知识，我想大多数读者也会很惊讶的，这是计划焚烧中的违反“常识”的常识。

所以，麦秸焚烧问题，是可以想办法改良的，比如使用专用焚烧炉或架起来隔离地表干扰地烧。大块燃料和地表燃料，都有预热不便，燃烧不便的弊端，因此是烟气的主要产生源头。通常焚烧不能在收割时解决（湿度大，烟气大），需要等干燥后焚烧，这样作环境污染最小，对此是气象部门有责任提供干燥的预报和最佳的环境排污气候条件，降低烟气汇聚的风险。美国的计划烧除，需要管理部门的批准，因此可以在气候条件上加以控制。我国对计划烧除的观点摇摆不定，刚刚发生过计划烧除失控的例子，因此在管理政策上比较畏首畏尾，这是发展中的问题。社会越发达，环境闲散的燃料越多，如果不加以焚烧（最廉价的处理方式），必然产生更大的火灾危险，所以烧不烧不是问题，关键是何时烧，如何烧的问题。麦秸焚烧问题，让我们再次关注环境污染问题，还是一个值得探讨的话题。一个屋檐下的中华民族， 应当更有智慧，更有科学地解决污染问题，只要全民形成共识，污染问题并不是没有办法解决的。对麦秸焚烧问题的关键是对计划烧除问题的认识、惩罚和引导问题，因此是管理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