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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像是一根线,穿过生活的每一天,那些经岁月洗涤过的,被线串起的,叫做记忆。
和着黄土地长大的我,与城里的人相比,我拥有蓝蓝的天,白白的云,清清的水和秋收季节时沉甸甸的一望无际的金黄的稻子...还有坚定的梦想。深感乡亲们缺医少药的生活,我从小就树立了长大后要当一名医生的梦想。
在我的 intership 中,我收获了很多感动。一次在骨科,一位阿姨L1,L2 椎间盘突出术后第二天,我去换药时发现负压引流管已经从伤口中脱出来了,缝在皮肤上的固定线已经被拉断,伤口处还隐隐有液体流出来。估计是阿姨在夜里翻身时压住了管子,引流管被拉出来了。我说,引流管怎么被拉出来的,这会影响病人伤口愈合。站在一旁的照顾阿姨的女儿,年纪和我一般大,顿时愣了一下,我看的出她的心思。等我换完药之后,她跟着我出来,问我,医生可不可以,帮我把管子又弄进去啊,我说掉出来了就不能再放进去了,那样会感染的。那管子掉出来了有什么影响,她又问我。我解释说,里面的液体流不出来,等它自己吸收会慢一些,这样,伤口愈合会晚一些,病人住院时间会长一些,其实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你不用太过担心,我们会处理好的。
那时,女孩陷入了深深的自责当中,她哭了,她怪自己,她怪自己不细心,她怪自己没照顾好母亲,让母亲多受一些苦...。那时,我的内心也被深深的震撼了,我躲进医护休息室,掏出手机,跟妈妈打了一个电话,电话那头传来妈妈的声音,最近有没有吃好啊,钱够不够花,要记得锻炼身体,别光顾着学习...。我顿时体会,父母的辛劳,他们的苦心。其实,作为子女的我们,对父母的关心和牵挂,同样也是深深的,像那个女孩一样,只是,有时候,我们不善于表达,或者没用勇气表达,因为我相信,天下的子女,都深深的爱着自己的父母。
还记得又一次,在胸外科,一位患者,四十多岁,被诊断为食管癌Ⅳ期,照顾他的是他姐姐,应经失去了手术机会,当我们把病检结果告诉他姐姐,并告诉她准备将病人转肿瘤科治疗时,我又一次见到了患者家属的泪水。患者没有子女和伴侣,孤身一人,躺在病床上,却还不知道自己离死神如此之近,这对他姐姐来说,是何等的悲凉。
我走进病房,看了看那位患者,调整了他的输液速度,却无法说什么,心里一阵阵的酸楚,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强忍着不让它流出来。似乎命运爱捉弄那些原本就不完美的灵魂,而作为医生的我们无法作为和无能为力,那种无赖和脆弱感,催生了我们深深自责,我体会到了那句话的深意——有时去治愈,常常去帮助,总是去安慰!
还记得在报研究生时,因为临床热门,大家都想往临床报,甚至很多非临床专业的转专业也要报临床,使得考临床的压力巨大,竞争残酷,大家却非得在独木桥上搏一搏不可。我认为,基础和临床大家目的都是相同的,都是想去找到更好的方法去战胜病魔,减轻病人的痛苦,减少我印象中病人家属那摸不去的泪眼,让我们少一分自责,多一份欣慰。
肿瘤遗传学家,癌症基因研究传奇人物Bert Vogelstein,曾经也是一名医生,当他接诊到一位小女孩,白血病患者,面对她父母的提问,小女孩为什么会得这种病的时候,他愣住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于是他决定,不当医生,转向癌症发病机制的研究。诺贝尔奖获得者中山伸弥曾经也是一名医生,后来转向干细胞研究,这样的例子还有很多。其实,无论是临床还是基础,在我们内心追求的医学的价值和意义上,他们应该等值。
也还记得,在哈医大医生被砍死时,网友们选择高兴表情的评论,这也给了我们学医人沉重的思索,我们怎么啦,医生怎么啦,患者怎么啦。想起我们同行的一句话,医生也一样,脱下白大褂,我们都是普通人。
迎风有欢乐,转身有悲伤,回忆也有感动、欣喜、悲凉,让我们用爱与感动去化解和包容生活中和和医患中的各种矛和问题,与医学同行,依然充满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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