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1日，到处都充满了儿童节的信息，这或许是春节以外给我们留下最多回忆的另一个节日了。小时候，是自己过儿童节，再后来是陪着女儿过儿童节。记得以前单位每当儿童节的时候会给有14（或16？记不太清楚了）岁以下独生子女的家长发几十元钱，自己每次都是把这个钱原封不动交给女儿的，告诉她这是儿童节的福利。某年说是有资格拿这个钱的最后一年了，也转告了女儿，谁想女儿竟非常高兴地说：这说明我已经长大了！可见小时候，都盼望能快快长大，只有当真的长大后才会无限怀念当年的无忧无虑、天真快乐。

      自从女儿也不过儿童节之后，这个节日对我来说已经没多少交集了。不过早上路过幼儿园的时候，看到门口拉着横幅，里面装点着气球之类的，一个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小朋友高高兴兴地走进去，还是感受到了节日的快乐。微信上有朋友转了一篇《那些年，我们一起唱过的童谣》，看了也是感慨万千。这些童谣差不多自己都很熟，也是已经流传许多年的。可不知为什么，脑子里突然出现另外一首非常熟的儿歌：“糖儿甜，糖儿香，吃吃玩玩喜洋洋。读书苦，读书忙，读书有个啥用场！”

      这真的很有意思，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个儿歌居然还如此鲜活地在自己的记忆中保存着。记得这是一部动画片《放学以后》里面的一段儿歌，而且是片子中一个坏人教唆小孩唱的坏儿歌。印象中这是一部文革时期讲阶级斗争的动画片，一帮小孩子唱着儿歌跳橡皮筋，而坏人就教他们这个坏儿歌，传播读书无用论的思想，后来被觉悟高的小孩识破了阴谋，坏人受到批判，被蒙骗的小孩受到教育。片子反映的是即便小朋友跳橡皮筋玩这样的小事中也有阶级斗争，阶级敌人时刻想占领我们的思想阵地。记得片尾是小朋友们唱着自己编的革命儿歌跳橡皮筋。但奇怪的是，这个动画片完整的故事情节自己已经不记得了，片尾那革命儿歌也早已没有半点印象了，唯有片子里这个被批判的坏儿歌，却那么完整地记着，一点都没忘。记得当年看了这个动画片以后，这个儿歌也是在同学中被热传，大家明知道这是要批判的东西，却还是乐此不疲地唱，也许这是当年的编辑没有想到的吧？

      其实，在读书这个事情上，国人总会在读书做官论和读书无用论之间摇摆，从古至今概莫能外，一直延续到今天。一般当国家比较重视文人，读书好能比较顺畅地走上仕途的时候，读书做官论便会占上风；而一旦国家对读书人采取打压政策的时候，则读书无用论泛起。当年是文革时期，许多知识分子成了臭老九，所以读书无用论比较流行应该是很正常的，所以才会有这样的动画片被炮制出来，当然主要是讲阶级斗争，但其实也反映了即便文革的时候，国家也还是希望小孩子们好好读书，并不愿意学校培养出来的是一批文盲。

      改革开放后，因为恢复了高考，有一段时间读书做官论是占绝对主导地位的思潮，当然不会提读书做官，而是讲知识改变命运，而的确有不少底层的平民子弟通过自己的努力成为领导和各行各业的骨干。当然，记得期间也有过“造原子弹的不如卖茶叶蛋”这样的论调，但绝大多数人还是认同读书可以获得更好的未来，能够光宗耀祖。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读书无用论却开始越来越盛行，以至于国家都要开始给孩子们洗脑，宣传大学生去卖肉、卖米粉都是好样的。

      现在回过头来想想，突然发现，或许正是因为我们总是在读书做官论和读书无用论之间徘徊，这两者反映的是两个极端，却有都有一个功利的考量标准，才让读书这个事情变得不那么单纯、快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