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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明可以算得上在所有同学中与我最熟悉的男同学之一了,不过奇特的是我其实与他真正同班的时间很短,小学的时候与他不在一个班,中学虽然在一个学校但也不同班,直到恢复高考后学校组建了一个提高班,我才与他成为这个提高班的同班同学。但从小学开始,我和他就一起在红小兵团的团部当干部,经常要在一起开会、搞活动。大概5年级的时候,学校把一间堆杂物的房间给我们作为活动室,我和他都是有钥匙的人,可能是因为我们住得离学校近,不过我和他好像有了这个钥匙便也有了一份责任,只要没事都会去那个活动室,那就几乎天天都要见面了,在那活动室里,如果没有会议和活动,我们就一起在那里做作业,完成作业后还会一起玩一会。记得我们曾一起在活动室里把放在角落的一堆图书都翻出来,找自己感兴趣的书读。当时曾有一本竖版繁体字的书“把一切献给党”,什么内容我完全不记得了,但有那么深印象是因为这本书大概出版很早,用的是旧币标价的,好像要好几百块钱,为此我们很惊奇地议论了半天。
德明属于在男同学中绝对好孩子那样的,完全不像别的男生总有调皮捣蛋、打架胡闹的时候,他是让老师完全放心,比女孩还听话的学生,而他的性格包括说话其实都更像一个女生,做事情不干脆,只要是需要自己拿主意的时候他总是听别人的,很少提自己的想法,说话也是犹犹豫豫含含糊糊的,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有点娘。但他的一个优点是,无论老师还是团队决定的事情他都服从,交给他去办的事情他也都能完成。因为他好说话,人又懦弱,不仅一些男生要欺负他,连女生也喜欢欺负他,包括我们这些红小兵团部的人,也常常要拿他开玩笑,有时也搞些恶作剧作弄他。一次我们一起为搞一个活动布置会场,让德明去拿一个彩纸做的花球,他颠颠的拿来后又被别的女生差去干别的活了,于是我们一起藏起了那个花球,等他又进来后一女生便责怪他: “不是叫你把彩球拿来吗?怎么半天还不拿来?” 他回答说:不是已经拿来了吗?我们便一起说:没有啊,根本没拿来!他不太相信地在教室里找了一圈,就又出去到放彩球的地方去看,一会回来说:“奇怪,那个球没了啊,它到哪去了?我真没拿来吗?” 我们都很坚定地说:没有,肯定没有!是不是你把球给弄丢了?他便不再坚持已经把球拿来了,很不甘心地又到放彩球的地方去看了。看他那不知所以的样子我们都忍不住大笑起来,而他在知道是我们故意把彩球藏起来了以后也不生气,自言自语说:“我就记得已经拿来了,还以为我记错了呢。。。。。”
不过德明还是干过一件丑事。那是我们一起去夏令营的时候,因为是在农村,路边地头便有许多玉米,已经长得鼓鼓囊囊。德明竟到地里掰了五六个玉米藏在自己的书包里,而他这个行为也不知道让谁给告发了,应该是别的学校的同学。吃完晚饭,我们领队的老师便把我们召集在一起开会,直接告诉我们:有人说我们学校的队员中有人干了不该干的事情,你们自己想想,是谁?干了什么不该干的事情?我们都面面相觑,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事情。老师却很沉稳,说:我不点名,希望这个同学自己能认识错误,主动坦白。结果德明果然顶不住这个压力,乖乖把自己的书包交给了老师。我们瞪大眼睛看着老师从他的书包里拿出一个玉米棒,然后又一个,再一个。。。。等所有的玉米都放到桌上的时候,大家一时都不知道说什么了,因为印象中的好孩子德明竟然会干偷玉米的勾当似乎超出了我们的想象。等我们醒过神以后。便都一起开始批判德明的猥琐行为,大家气愤的是这个事情让我们学校夏令营的团队蒙羞了。德明则真正像一个罪犯似的低着头,脸涨得通红,也不为自己辩解。最后还是老师发话了:能自己承认错误,交出玉米,我们还是应该肯定德明这个态度的。我们也都松了一口气,开始拿了德明偷来的玉米把玩,剥掉那外面的衣,摸着那些光滑圆润的玉米粒,还真有点爱不释手的感觉。最后大家为如何处理这些玉米犯了愁,还是老师提议明天去还给玉米地所在的生产队。当我们第二天找到生产队的队长交还玉米的时候,那队长笑了,说是几个玉米算不了什么,还一定要让我们多拿点玉米回去给同学们尝尝。
后来再想到这个事情的时候我才意识到,当年我们都认为德明是个绝对好男孩,但其实他心里也还是有一颗想调皮的心,甚至有干点出格事情的欲望,只是胆小腼腆的他一直压抑着这颗心。也不知道怎么发了个狠心去干这件坏事,还被发现了,够悲催的! 记得小学的时候德明一直担任的都是红小兵团的组织委员,当时组织委员是所有委员中最没事情的,所以他基本上便成了个打杂的。德明家好像小孩挺多的,具体有几个我不记得了,他反正是中间的一个。我去过他们家,印象中他们家比较小,是没有窗的那种暗屋子,他父母其实根本管不过来家里这些小孩,也不知德明在这样的家庭里是如何养成良好的行为习惯,还有那么好的学习成绩,大概也是一种天赋吧?
进入中学后,德明班的班主任便是与我关系最好的语文老师丁老师,而我自己班的班主任却似乎并不喜欢我,那时我还真是很羡慕他,恨不得能换到他们班去。好在最后提高班的时候,是丁老师当班主任,我和他都算是丁老师的得意门生了。德明一直保持着很不错的学习成绩,虽然我一直都有点小小的看不起他,不过到高考前我发现他在物理和化学的知识掌握上的确比我强许多,他也是个非常聪明善于学习的人。高考他考到了同济,好像是学建筑的,印象中他的考分其实可以进交大的,但他还是比较保守的选择了同济。
后来我去看望丁老师的时候好几次说起德明,不过据说德明大学后基本没和原来的老师和同学有什么联系。有了互联网以后,我也在网上查过德明的信息,但没抱太大的希望,因为他的名字实在是太普遍了,我大学的同学中便有一个也叫德明的,当然他们不同姓,可在网上却找到许多同名同姓的,实在难以分辨出其中是否有他,反正在与同济相关的人中没有他。但我相信,从小便一直那么乖的德明应该能学习、工作、生活都顺风顺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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