芭蕾舞会

王善勇

澳大利亚纽卡斯尔大学

上周五晚上参加了我女儿芭蕾舞学校的年度汇报演出。我女儿从四岁半开始学习芭蕾舞到这个学期结束也有半年的时间了。当初之所以让女儿学习芭蕾舞，没别的原因，就是因为朋友家的孩子在学，我们当然不能输在起跑线上，这是我老婆一贯的原则。话说澳洲也有很多这样的特长班吗？不是说国外都是孩子的天堂吗？孩子们都是无忧无虑，没有任何压力的自由成长吗？根本没有国内同龄的小孩学习和各种特长班培训的巨大压力？其实不然。也许有人会说，push孩子上各种特长班/辅导班都是中国家长从国内带来，惯性所至。老外的家长才不这样呢，完全是放养。非也。

我也不清楚，到底是什么原因让很多中国人有这样的思维定势，那就是老外家长不重视孩子各种特长的培训，甚至不重视学习。当然很长时间，我也是这样的感觉。可随着在国外呆的时间越来越长，接触的老外家长，孩子越来越多。我当初的认识发生了根本的变化。说不能输在起跑线上，不只是中国家长的态度和既定政策，老外家长其实是有过之无不及。如果非要找点区别，那就是通常情况下老外家长都是根据自己的经济条件尽量满足孩子各方面的技能的培养和提高。而我们中国家长多数情况下是有困难上，没困难创造困难也要上。

我女儿上芭蕾舞课，我最新得到消息其实是从女儿幼儿园一个小朋友的父亲那里得到的。说我们这个城市有一个最好的舞蹈学校，在NSW州都非常有名，学校里培养的学员得过国内外无数大奖。里面教各种舞蹈，有芭蕾，现代舞，Jazz, 还有一堆别的我没听过的舞蹈名字。我说这么小的孩子学这样的舞蹈有用吗？女儿小朋友的父亲说，为什么有用才学？我女儿喜欢，这个理由还不足够吗？一向能言善辩的我竟一下给问住了。

关于舞蹈，音乐剧，包括各种演奏会，无论国内，国外这可都是高雅，阳春白雪的东西。阳春白雪意味着不是下里巴人能享受了的，这是我这样一个大忙人，书呆子一直以来的理念。对于这么高雅的东西，我其实并不排斥，当然也不是一点感受也没有。那还是七八年前，我还在美国做博士后的时候，一个非常难得的机会搞到了几张朗朗钢琴演奏会的门票。朗朗大家都知道吧，国际著名的钢琴演奏家，蜚声海内外。当时握着门票，那个兴奋啊，一帮中国朋友拼了好几辆车，浩浩荡荡就去了。到那就后悔了。首先，听这种高品位的演奏会对着装是有要求的，绝大多数观众男的都是西装革履，女的都是礼服。我们几个穿着牛仔服，夹克衫往里进的时候，遭到了不少白眼，当时把我们搞的一愣一愣的，啥意思啊？我们有票啊？！进去以后，眼睛都不够使了，那大厅，气派，古典，高端，上档次，应该跟维也纳金色大厅有一拼。维也纳金色大厅我们也没去过，想象着应该就是这个样子。后来演奏会开始了，朗朗，那小伙子真是提气，我们也跟着自豪，一到旋律加快的时候，我们情不自禁地就跟着鼓掌。鼓着鼓着发现不对劲，就我们几个在鼓，别人没什么动静，很奇怪。后来，听高人指点才明白，这样的演奏会，掌是不能随便鼓的。

闲言少叙，书归正传我女儿的芭蕾舞学习。其实像她这么小的孩子是不能练难度很大的动作的。里面的老师感觉每次课，就跟幼儿园的阿姨一样带着孩子玩儿，教几个基本动作而已，我女儿每次都欢天喜地的，说老师很喜欢她，她又教了好几个朋友。快到这个学期结束的那几个周，说学校要组织年末演出，要求家长们配合。所谓要求家长配合，就是除了学费以外，额外还要买各种演出服，道具什么的，全是银子啊。而且这段时间的孩子的舞蹈课，家长要回避，意思是演出的时候给个big surprise。为了这个big surprise把我们这些家长给遛的啊，废寝忘食。

总算熬到了演出的那天，我们开车来到了市里的“维也纳金色大厅” （我感觉上档次的地方都差不多），为了吸取在美国丢人的教训，我们还特意穿上了西装，礼服。到了大厅门口，有点小小的失望，澳洲人还是土，不少老外竟然穿了牛仔裤，夹克衫！土，其实挺好，让人感觉比较自由，没那么拘束。晚上7：00整，演出终于开始了。还是非常震撼！最开始的表演应该是舞蹈学校里面在国内外获过大奖的学员，真的是厉害。《阿凡达》大家都看过吧，里面美轮美奂的布景和舞蹈的精彩片段相信都给大家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这里那些高年级学员的表演绝对有那个水准。然而，这些高端的东西再上档次，欣赏欣赏就算了，并不是我关心的，我最关心的是我女儿的表演。一个小时以后，千呼万唤，舞蹈学校最小班的表演闪亮登场了！面对下面黑压压一片的观众，小朋友们的表演那叫一个自信！一招一式虽然还很稚嫩，但那种认真劲，那种投入让下面的家长们个个都眉开眼笑，表情激动，夸张。这时候我坐在前面第三排，率先鼓起了掌，并用中文叫好”好！。。。“，在我的带动之下，后面的家长掌声雷动，口哨声此起彼伏。实在是过瘾！在整个表演的过程中，老婆和我的眼睛就没离开过女儿，她在上面跳，我俩的心在下面跟着跳。在她们班所有的小朋友里，我女儿应该是表现最好的。所谓表现好就是在现场谢幕的时候，别的小朋友都跑了，我女儿还在那里跟我们挥手。直到她们的老师跑过来说，Darling, you are so beautiful! 才一蹦一跳地跟着老师跑到了幕后。下面的观众一片善意，温暖的笑声和掌声。

芭蕾舞表演，女儿也是见过大世面，大阵仗的了，从那以后变得越来越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