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在澳洲的大学工作有一个最大的好处就是“自由”。自由到什么程度呢，这要有一个比较。拿美国为例，在美国做博士后的时候，我就没见过哪个教授给学生上课不是西装革履，至少也是一副绅士的装扮。当然，说西装革履，可能有点夸张，但为人师表嘛，着装这一点，美国的教授，至少在上课的时候还是很重视的。然而，在澳洲完全是一股休闲风。 刚来的时候，我给大教授做TA，我也是很重视的，把结婚时的西装都穿上了。然而，正当我在教室中正襟危坐的时候，就见一老头上面穿了一件大体恤衫，下面一个大裤头，脚登一双十字拖，一路走来，充满着自信。这就是本领域闻名遐迩的大牛教授的真实写照。当然，这是平时的休闲形象，在重要的国际会议上那当然还是非常讲究，非常gentleman的，这是一点也不含糊的。但就是这平时的形象，其影响力也是相当深远。因为有什么样的将军，就有什么样的兵。整个研究中心，无论老师还是学生，穿着一个比一个休闲。老婆有好几次都疑惑地看着我说，自从咱们来澳洲以后，我发现你怎么越来越邋遢了？我总是非常自信地回答，我在我们中心算立整的。

 

如果说穿着上的“自由”，也算自由的话，那么在澳洲大学里，老师对自己时间的把握上是真的自由。虽然按照规定，每天的工作时间是7个小时，早九晚五。下午五点以后，整个大楼基本就空了。下班以后就是自己的时间，随便给同事打手机都是不礼貌的，除非有特别要紧的事。当然这样的作息时间，并不代表澳洲的教授工作不努力，据我所知，很多教授都是在家里工作的。至于说一天工作多长时间，这个很难统计，也没有多少意义。因为，科学研究主要还是看结果，至于怎么个过程，完全自己掌控。这也是这里的老师平时让人感觉很自由的一个原因。然而，即使这样，平时的教学，科研时间安排还是有章可循的，还是要严格遵守的，这个也是老板开会强调过的事情。老板的不怒自威，是大家都怕的。所以平时大家都还是按点上班，按点下班。但我有一个例外，就是每周的周四，下午我都要早走1个小时，干什么去呢？去买菜！那为什么要早走一个小时呢？因为我算过，我这早走一个小时，其实能多赢回几个小时的时间。原因是，如果5:00 正点下班，然后去买菜，多少次，我连商场的停车位都找不到，即使找到了，也要花很长时间。所以，我一直觉得我这样的做法是非常合理的，而且我一直也理直气壮，因为我每天的工作时间至少有10个小时。

 

说起买菜，以前我都是按照老婆给列的一个清单，一项一项地找，很麻烦的一件事情。但也许是熟能生巧吧，我现在是越来越有经验，越来越驾轻就熟，甚至对别人能产生影响。有一个周四，我在超市买菜。因为女儿爱吃大樱桃，那个季节，这种樱桃是很贵的，不打折的情况下，通常都要每公斤20刀左右。但女儿需要的东西，我是从来不考虑价钱的。这种樱桃，要是我老婆买，她会非常认真地一个一个地挑出来，每个樱桃长得都地跟珍珠一样，完美无暇。说实话，这种做法，即使这个水果再贵，这么挑也是不太礼貌的。就因为这事，我们意见一直不统一。老婆的理由是，我花钱了为什么不买最好的，你看那些老外不也这么一个一个的挑吗？通常我也无言以对。但如果是我自己买，我通常都会一下装一大袋，然后把那些坏点的樱桃简单挑出去也就行了。但我这样的做法也有一个问题。 有好几次，我这么“大刀阔斧”地装樱桃，都会吸引到好几个澳洲的老太太凑过来，以为这个樱桃大减价了，赶紧抢购。每次这些老太太都一脸失望地离开，临走前还不忘奇怪地看我一样。这让我感觉有点不舒服。

 

还有一次，我买鸡蛋，盒装的那种。虽然不同的盒装的鸡蛋价钱是不同的，但里面装的鸡蛋就长相来讲根本没什么分别。可能有的是散养的鸡下的，有的是笼子里的鸡下的。然而就是这点点区别，价钱要差去好几倍。彼时，我正要拿一盒鸡蛋就走，就感觉边上一个黑人妇女在换鸡蛋，把贵的盒子里的鸡蛋换到便宜的盒子里，这让我很吃惊。更让我吃惊的是，这个黑老太一直诡秘地向我笑，意思好像是，“这样做占便宜”！不，还有另外一个意思。以我明锐的洞察力，她还有一个意思是，“咱们是一伙的，我这个做法是跟你们（中国人）学的”。幸灾乐祸的同时，对我还有点鄙视！这让我感觉分外地厌恶，说不出的恶心。最后，鸡蛋也没买，我就离开了。

 

总之，人要碰见倒霉事，是喝口凉水都塞牙。在 check out 排队的时候，我一直胡思乱想。突然前面一个人一转身，和我四目一对，我差点没背过气去！谁呀？我的老板。从老板的眼神中我能捕捉到，怎么这么倒霉碰上这小子了，而且是上班时间。看着老板尴尬的表情，我有何尝不是啊！然而，这个时候，我竟然掏出了手机，一个看时间的动作，其实，我是不知道该说点啥，掏手机就是一个下意识的动作。你说我没事看什么时间啊，提醒老板这是上班时间，这不更让老板误会吗？好在，那个时候，我急中生智，假装接到了老婆的电话，开始讲我自己都听不懂的国语。老板看我很“忙”，拍拍我的肩膀赶紧离开了。看着老板离开的背影，我一声感叹：如果说世界上最远的距离，是相对而无法触摸的距离（YC 文集），那么世界上最近的距离，就在老板转身的那一刹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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