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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
陈奕迅有一首歌《十年》,旋律非常美,但里面有几句歌词经常把人搞得云里雾里,不知所谓:
十年之前,我不认识你,你不认识我
十年之后
才明白我的眼泪不是为你而流
也为别人而流
十年前,也就是2006年的今天,我刚好完成了在香港的博士论文答辩,英文叫Finaldefence,所谓最后的防御。防御成功,也就意味着我的博士学习生涯光荣结束。答辩会后,组里要搞一个庆功会,就是老板出钱,大伙狠吃一顿,期间需要畅想一下美好的明天。这个明天,指的就是十年。
十年之前,有师弟师妹问我的远大理想是什么?当时借着酒劲我夸下海口,说要先挣一千万元,老婆孩子热炕头,然后找个大学当教授,教书育人,桃李满天。
为了尽快实现一千万的梦想,老婆和我,千山万水去了美国,那个传说中的天堂。到那就傻眼了,这哪里是什么天堂?美国给我最大的教育就是尽快忘掉初衷,该干啥干啥。博士后该干啥呢?博士后最重要的历练就是从学生到老师角色的转变。学生,无论多大年纪,人们还不自主地把自己定位成孩子,因为毕竟大学有奖学金,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学生只管好学习的事就可以了。而博士后则不同,在美国的大学里虽然还谈不上正式的“老师”编制,但正式老师的很多工作,包括科研,教学,带学生,写基金标书,写论文,甚至系里的一些service等等都有博士后的很大贡献,因为博士后是“大人”了。博士后的经历是通往大学教授这条路很重要的一个跳板。虽然博士后的工资待遇通常并不高,但只要你认真对待,她的价值或者说对你未来学术之路的影响会远超你看到的那些薪水。
如果说美国博士后的薪水让我实现一千万的远大理想彻底破灭,但后来去了澳大利亚当老师却让我重新振作起精神。澳大利亚给我最大的教育就是,要想教育别人发家致富,自己首先要富起来。到了澳洲,工资一下子翻了好几倍!同样是大学,做人的差距怎么这么大呢?到了澳洲,才真正体会到什么是生活。刚开始,澳洲人的不紧不慢,悠闲自得的生活搞得我很不适应。更让我讶异的是,你别看这些教授们天天早九晚五,周末从不像香港和美国那样加班加点,但他们的学术成果看起来似乎并不比香港,美国的同仁们差!你说这往哪说理去?后来,在澳洲时间长了,我终于搞清楚了这个秘密。什么秘密呢?首先,澳洲你别看领土面积很大,但人很少,相比美国,大学更是少的可怜。但大学的招聘,澳洲跟中国的态度其实没有本质的区别,同样是崇洋媚外,同样媚欧美名校背景的。也就是说澳洲大学的准入门槛并不比欧美,香港差。但澳洲毕竟是真正的地大物博,只要有政府强力的基金支持,做出高水平的成果并不是难事。另外,澳洲人生活简单,除了家里的修修补补,剪草遛狗,就是一日三餐,人闲得难受只能搞科研。也就是说闲人搞科研才能做到不忘初衷。
十年之后,我也成了大学副教授,也带了不少博士生,博士后。我的学生一如当年的我,都非常努力。我经常回忆自己的学生生涯,要对学生好一点。所谓对学生好,不是为了将来从学生那里能有什么回报,而是导师对学生的态度就是将来学生对他们学生的态度。这就是传承。十年之前,我不认识你,你不认识我;十年之后,才明白我的眼泪不是为你而流,也是为别人而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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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11-20 11: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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