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真务实，只有死路一条？

前段时间回国，跟一个要好的朋友聊天，他的一番话很是让我震惊，他说现在的高校里搞科研，实在太累，求真务实，可能只有死路一条。我说，何出此言啊？他说，你是不知道，现在的考核不要说中国，可能全世界都是这个样子。你想啊，有多少人真正懂得你具体在搞什么研究啊？稍微偏离你的这个领域的人评价你也只能看你的论文发表数，H因子是多少等等指标。大家实际比的就是这个东西。手上有资源，有学生，有队伍的人自然这些指标会成几何式增长，是良性循环。相反手上没有资源，单打独斗，或靠仅有的几个人小作坊模式，是恶性循环，注定会被边缘，被淘汰。这样的氛围让人如何能塌下心来，求真务实？十年磨一剑，只有死路一条。

无独有偶，这次回去还碰上另外一种类型的高人。可能因为学术地位已经很高了，已经不需要论文，H因子等等指标的评价了。听他指导过的一位博士，现在是某国企的老总介绍，这位老先生水平非常高，是真能解决企业的问题。他带的团队也是以实打实地解决实际问题，给企业带来效益，技术升级而在业内著称。我问他们团队有几个杰青？他说现在杰青还没有，这方面还需要努力，但不是最重要的。我们这个领域，应用型很强，能给企业培养拿得出手，过硬的人才才是关键。我问，你们的经费从哪里来？他告诉我他们的经费主要来自企业，当然国家层面的纵向基金也不少。相比国家基金，企业的项目更有挑战性。企业是不会拿钱打水漂的。解决不了问题，就指望拿几篇文章交差，门儿都没有。有的私企老板，急了眼会跟你拼命的。这对我们科研人员来讲，其实是好事。有压力，才能练就真本事。有真本事，不愁没饭吃。

有时候，我也在想，我们做研究到底是为了什么？我们奋斗的目标就是为了那些指标吗？通常，我一有问题，想不通，就想去厕所。路上一抬头，撞上一老兄。我笑着说，大周末的，怎么又跑办公室来了？他也笑着说，你不也是吗？这位老兄可不简单，世界名校毕业，然后去另一世界名校做博士后，最后被大老板挖过来。这哥们很有个性，最大的个性就是不发论文。我曾经问过他，来了好几年了，不发论文，这能行吗？他告诉我说，这几年他在致力于解决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不彻底解决，是不会写论文的。我说，你牛，算你狠。然而更狠的是，这里的大老板似乎允许他不发论文，就这么养着他。这个世界因为与众不同，而更加精彩。

转了一圈，回到办公室，准备结束这篇博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