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看见照相机还是很小的时候,有一天,父亲的同事拿来一台照相机,大概是父亲向他借来给我们全家照相的。父亲的同事要给我们拍照的时候,父亲说,我来拍吧。同事叔叔说,不用了,还是我来拍吧。事后父亲对我们说,知道他为什么坚持要自己给我们拍照吗?我说不知道。父亲说,因为照相机这个东西很贵重。他怕放在别人手里弄坏了,他不放心。我心里直嘀咕,会是这样的吗?后来我想,其实也有另一个可能,就是人家看你们全家都在这儿,要拍就拍全家福。如果父亲在给我们拍照,那么全家福的照片不就是少了一个人吗?而且缺少一个重要的角色。不过父亲说,照相机很贵重这样话,我却是牢牢记住了
有一年,外祖母来北京,祖母、父亲、母亲、我和弟弟一起陪外祖母到北海公园和景山公园。当时公园里都有专门给人拍照的小摊。我们全家就是在这个时候也拍了一张合影。
后来,父亲也拿来一台照相机,我看了半天,也不知道是什么牌子,上面有罗马字母Yashica。若干年后,才知道这是一台日本相机,牌子应该念成“亚什卡”。我问父亲这台相机是从哪儿来的。父亲说是借的。可是后来许多年,这台相机一直就在我们家。我就知道这不是借的。但是到底是从哪儿买来的,父亲一直也没有说过。这台相机用的是120胶卷,每卷胶卷可拍36张照片,要说就算能拍不少照片了。
这台亚什卡相机是双镜头的,上面的镜头用来在调试焦距时来监视画面,下面的镜头就把影像直接反射到胶卷里。后来的国产海鸥牌相机跟这个意思差不多。我们家一般都是去公园时才拿出相机拍照。平时很少用它。估计那个时候胶卷也不是很便宜,玩相机也是个需要不断往里垫钱的活儿。
到工厂工作后,也忘了是什么理由,这台相机就到了我的手里。当时中专同学聚会什么的,过“五一”“十一”到公园去玩,都拿着这台相机。后来,有在其他厂里工作的同学想找我借这台相机。本来,这同学跟我关系不错,可是那天我就无论如何没法答应他。我不知道是不是小时候,父亲说相机很贵重,不能轻易借给别人的话有关系。结果那个同学非常失望,后来也就没有来往了。我想了很久,能说我这个人很小气吗?也许有点吧。可是家里把这台相机放在我这儿,真要出了问题,我也没法跟父母交待呀。与其出了这样的问题,倒不如宁可得罪同学了。毕竟,相机只是放在我这儿,还并没有明确归属于我,我还真下不了这样的决心。
这台相机用的时间长了,也开始出现问题了。最严重的问题就是拍照时会漏光。洗出来的照片中间总有一道圆弧形的光圈。而且有时候就有这道光圈,有的时候又没有了。要说拿出修理吧,也不知道要花多少钱。虽然有这道光圈不是很好看,但也不算对画面有多大的影响。后来就这么一直凑合着用。
70年代后期,开始出现彩色胶卷。一般彩卷都是135相机上用的,120相机上可用彩卷很少。有一年,我看到一个照相馆也有卖120彩卷的。当时好像买了一卷,但一直没有用上,因为要洗一张彩卷的照片还是挺昂贵的。心里下不了这个狠心,所以买来也没有用过。
再后来,傻瓜相机满大街都是了。我自己也买了一台。用这台相机拍了不少照片。但是这种傻瓜机有不少问题。一个是色温没有控制。在空气湿度较大的时候,拍出的照片颜色不对头。还有一个是照片的清晰度似乎没有手动对焦的要好。但在那个时候,总算聊胜于无吧。这台傻瓜机也用了不少年。
从英国回国前,在当地买了一台日本产的美能达相机。当时说是打折,一共399英镑,还配有两个镜头。这也算是中档的东西了。在买这台相机前,我在英国的周日市场(Sunday Market)上买了一个110相机。这东西非常小,只能用110胶卷。这种胶卷和相机在国内没有见过。它的好处就是便宜,问题就是根本没有对焦的功能。拍成什么样就是什么样,没有清晰度可言。去英国时,我没带相机,但又想拍些照片,所以就买了这么个东西。
这台美能达相机让我十分珍爱。但还是出了点问题。有一次一个北京市的会在我们学校开,我们是组织者。可是不知什么原因,没有安排拍照的人。于是我就把这台相机拿出来拍照。在设置自拍时,三角架架好了,正要跑回队伍里的时候,一阵风刮过来,把相机吹倒了。我扶起相机一看,坏了,镜头的边缘处给磕去了一块。当时让我这个心痛啊,可是还得装成没事人似的,坚持把照片拍完。后来每次一看到这个缺口,都让我心里很不舒服。这也怨不得别人,还是自己没有当心。
片儿机出来的时候,我开始没有追这个时髦。但是后来发现,这种数码产品比起用胶片的相机来,还是有很多便利之处。结果,在途经香港的时候,在机场的免税店里买了一台佳能的片儿机。这片儿机最大的好处是不怕费胶卷,拍多少都不怕拍坏了,删掉就是了。后来单反出来了,也想买一台,可是价格太贵,一直下不了决心。直到后来,学校给了我一个奖,奖上有点钱,这才买了台单反的机器。只是这东西太复杂了,买了两年了,好多功能也没掌握,只能一点一点慢慢摸索。
在景山公园的全家合影,前排是弟弟和我,后排是父亲、外祖母、祖母和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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