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年，去齐齐哈尔调研。这次去的是建华厂，中间也去了一次和平厂。早在1996年，就去过一次齐齐哈尔。那次是在哈尔滨开会。会后，会议组织参会者去牡丹江镜泊湖游览，我没去，而去了齐齐哈尔去看望我的一个舅舅。这个舅舅是我母亲的堂弟，1959年大学毕业后就来到齐齐哈尔建华厂工作，一直到退休。96年他还没有退，负责标准方面的工作。那次是我第一次去齐齐哈尔，正是八月份。在哈尔滨天气还是有点热的。坐了四个小时的火车，到了齐齐哈尔，正赶上那里下雨，这气温一下子就降下来了。我装着夏天的裤褂，根本就顶不住这如同秋凉的天气，接我的表妹也没穿着太多的衣服。后来我舅舅告诉我，我们俩站在雨地里一块打哆嗦。舅舅看到我来，非常高兴，因为有差不多三十年没见了。他还安排一些在齐齐哈尔的旅游节目，但是我哪儿都不想去，就想陪着他们。

舅舅是1959年从北京工业学院毕业，毕业后就分配到建华厂。我们家是南方人，舅舅到东北后，天天吃高粱米，胃根本受不了。可是那时候，正值全国经济困难时期，有高粱米吃就不错了。想吃大米，那几乎没有什么可能性。所以舅舅的胃就从那时就出毛病了。那个年月，很多青年学生，为了国家的建设，并不在意工作环境的艰苦，为了国家，他们牺牲得实在太多了。

我去的那年，建华厂效益很不好。工人都有好几个月开不出工资来了，所以好多人离开了企业，有的人自己去做小买卖。但是我的表妹和妹夫并没有离开，没有工资也天天去上班。我问这是为什么？妹夫说，虽然现在没有工资，但是将来会补发的。但是如果不去上班，将来在厂里就没有你的岗位了。听到这样的说法，我心里也是五味杂陈。

舅舅说，你舅妈原来也曾辉煌过，他们给我看过一张照片，是舅妈出席黑龙江省党代表大会的合影。后来舅妈身体一直不太好，主要是心脏方面的问题。2008年，舅妈去世了。我听到这个消息后，心里也非常难过。

由于厂里主要产品效益不好，所以建华厂就开发了其他产品，最大的就是电梯厂。他们生产的主要是滚梯，曾经也行销很多地方。但是有一年，中央一个什么大干部来到齐齐哈尔，视察一个当地最大的百货公司。结果媒体记者全来了，都挤上了一台滚梯。由于严重超载，滚梯不仅没有继续往上走，而且开始往下滑，结果导致一些人摔倒，受了些轻伤。本来问题是因为电梯超载而发生的，但是当时有些媒体不负责任地指责建华电梯质量有问题，结果导致建华电梯遭到巨大的信誉危机，销量受到严重影响。对企业来说，真如雪上加霜。

2005年再次来到建华厂，企业面貌已经有了很大的改变。除了国家政策调整之外，企业员工也奋发努力，较大的改变了企业的面貌。主流产品自不必说，给企业带来很大的效益，就是其他的辅助产品，也都有较好的经济效益。当然，问题还是存在的。企业总体工资收入水平不高，与当地的公务员相比，有较大的差距，这也是让企业员工心理感到不平衡的一个原因。在调研中，企业员工争先恐后地向我讲述企业变化的过程，也提出他们现在的问题和困惑。我解决不了什么问题，只能倾听他们的述说。我先后调研了好几个车间，前后走访了几十个职工，向他们学到了很多东西。

跟在其他企业调研时一样，我也给建华厂做了一次义务的讲座。厂党委副书记告诉我，他们也正在举行党员的一些教育活动，也准备请一些报告来。他们主要是请齐齐哈尔市委党校的老师来讲。这次我来了，至少可以帮助他们讲上一次。我还是秉承以往的原则，不讲套话，不讲空话，只讲实话。讲完之后，他们的反映非常热烈。若干年后，我表妹还给我发来短信，说她的朋友跟她说，你表哥的课讲得真好。我听了这些话，也很有一些成就感。

调研之余，就陪着舅妈聊天，那时，舅舅回广西老家去了，没在齐齐哈尔。等我快走的前一天，他才赶回来。在陪舅妈的那些天，我专门给他们做了一次薄饼，炒了和（huò）菜。我做这种薄饼还是比较拿手的。1992年元旦，我正在英国，就请了几个中国学者到我的住处吃饭，请他们吃的就是薄饼卷和菜。吃完之后，几位朋友的评价是，还是中国饭好吃。

在舅妈那里，她们也做薄饼，但做法跟我的不一样，我是用开水和面，做的是烫面饼。舅妈他们用凉水和面，这样做出的饼在热的时候还可以，只是一放凉了，饼就硬了，卷不了菜了。而用烫面做的薄饼，放凉了也是软的，照样可以卷菜吃。

建华厂附近，有一个人工湖，水面特别清澈，有时我早上跑步，就到湖边去跑。表妹说带我到齐市的热闹地方去看看，结果，她给我带到齐市的避风塘。我请她在那儿吃了一顿。我后来有点纳闷，怎么沈阳有避风塘，这齐齐哈尔也有避风塘。是连锁店吗？没人告诉我。

这次到齐齐哈尔是坐飞机去的，海南航空的航班，只有一班，每天从北京起飞，晚上快十一点到齐齐哈尔的机场，早上六七点钟返回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