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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善待我们的大学教师
刘庆生
(中国地质大学,武汉)
近日,南方一所大学的老师告诉我一件发生在大学教师聘任考核的“稀罕事”。我国东部一所著名大学对已经通过考核的长聘教师继续实施“严格”的考聘管理,对一些他们认为“不合格”的教师实施“职称退步”管理举措,即正高退为副高,副高退为讲师,具体情况不很清楚。我在10年前的文章《我对美国大学终身教职制度的歪解,科学网,2012年9月9日》中有一段话:“对于那些缺乏自律,终身教职对他们而言也许是偷懒享受生活的借口。所以,我戏称终身教职制度不可避免地会养一点‘懒人’”。也许这所大学实施的“职称退步”考核举措就是针对这些“懒人”。在这类大学管理者的心目中总是希望我们的大学教师能够夜以继日地教书育人,做科学研究,为学校在各种琳琅满目的大学排行榜取得好的位置做贡献,满足他们的“成就感”。这样的大学教师考核和聘任机制与一些管理部门不断推崇的荣誉称号人才工程“异曲同工”,“一脉相承”,他们共同营造出我国学术界的“名利场”,给我们的大学教师和科研人员增添了无穷的诱惑与压力。
地球人都知道,人的时间和精力总是有限。只要有人的地方,总有人凭自己的兴趣、爱好与良知忠诚自己的职业,不用扬鞭自奋起,为单位的健康可持续发展做出自己的努力和贡献。例如学术界一些杰出学者将本质工作当成自己的终身事业,他们无论身处顺境还是逆境,坚持无怨无悔地做自己的科学研究,最终导致有的人积劳成疾。我的多位英年早逝学问出色的中年朋友就是这类人才的代表。有的人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坦言对不住孩子,因为自己全心全意扑在工作上,对孩子疏于教诲,导致孩子工作生活很清苦。
我们大学自然也一定有人将大学教师当成一份挣钱“养家糊口”的职业。其实,我认为,职业与事业之间没有高低贵贱之分,每个人的情况千差万别,只要完成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就没有什么值得批评和谴责。我在职数十年的工作状态也是秉承这种信念《刘庆生,一次“减负”经历,科学网,2021年8月14日》。我们大学有些教师在学校决策者营造的“名利场”上长期负重前行而不能自拔,为此有人由于种种原因无奈自行提前结束自己生命,白发人送黑发人,让他们的家人承受巨大的悲痛。我的文章《帽子是把双刃剑,科学网,2018年11月3日》中有一段话:“当你不分昼夜地忘我工作时,你要想一想究竟是为什么?你要想到家中还有老小需要你的关怀。当你身体出现‘异样’发出第一次警告时,你要下决心放下,放慢自己的工作节奏,多给自己一点休息时间。‘帽子人才们’要知道,父母亲人虽然在意你们‘事业有成’,但是在事业和身心健康两者之间,一定是将你们的身心健康放在首位。因为,没有健康身体,‘帽子’何用?”就是忠告这类学者。
有的海外学者告诉我,欧美有的大学对那些科研激情逐渐消退的长聘教师似乎并没采取那种伤人自尊的“职称退步”做法。然而在教学安排上可能会适度增加这类教师的教学工作量。让那些科学研究“激情依旧”的长聘教师的主要精力放在科学研究上,产出标志性的原创科技成果,为学校的学术发展做贡献。这样宽松的大学管理服务机制可以充分发挥教师的积极性,“各尽所能”为学校的学科建设和人才培养做出自己的努力和贡献。
我在一些场合谈到我的大学管理理念,即大学不同于行政管理机构,大学对教师的管理主要体现在服务,而且要有情怀的服务。我们是一个具有悠久历史传统的文明国度,重视人文情怀的管理服务会给人以亲切和舒服感受。浓厚的大学人文情怀环境会在不经意中激发大学教师的教学与科学研究的积极性,从而提升大学的办学水平。反之,缺乏人文情怀的大学,就容易出现“我是代表国家来管你们的”领导《刘庆生,匪夷所思的管你,科学网,2017年8月4日》。可以想象在这样的大学治学环境里,教师的工作只是满足某些领导的“政绩工程”。其实,国家对大学教师职称系列都有对应的多个级别,依据教师的“表现”通过适度调整级别实施“奖勤罚懒”既合理也合规,况且大学还有很多奖励措施拉开教师之间的收入差距。据我所知,一些大学的教授之间合法收入相差若干倍,甚至副教的收入大于教授收入也大有人在。这既体现了社会主义的按劳分配原则,又维护了教师的基本尊严,也符合高等教育的普世价值理念,而不一定要采取这种“职称退步”的简单做法。
2022年2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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