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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书这么些年,受过很多老师的教导,而最近一直在脑海里的是张红老师。她是中国农业大学工学院的教师,我和我妻子都是她的学生。张老师给我们讲专业基础课《汽车理论》,讲得深入浅出、非常生动,同学们都很喜欢听她的课。当时,有很多同学不怎么喜欢这个专业,但听了张老师的课,坚定了学好本专业,从事汽车行业的信心。妻大学毕业直接申请被保送成了张老师的硕士生。
我因为在学校人事处工作的关系,有天,接到一个电话,有人问张老师的一些个人信息,我才知道张老师已经病危了。我突然惊醒过来,和妻子联系,她也有一段时间没和老师联系过。生病的事情,我们是知道的,只是不知道来得如此的快。我们想去看看,但听系里的老师说,为了避免影响张老师休息和让她自己察觉到病危的信息,还是不要去的好。
4月18日下午,妻给我电话,她实在是无心工作,总是惦记着老师,说能否早点走一会儿,能不能去看看老师,即使只知道老师所在医院的名字,也许可以问到。如果,不让进去探望,就在外面看看吧。我开车接上她,去了医院,问了好几个人,才问到科室所在的楼。在楼下我们认出了张老师的汽车,这时正从车里下来一人,上去一问,是张老师爱人刘老师。刘老师说你们的名字我很熟悉,张老师提起过很多次。如此的巧合,妻眼圈开始红了,我告诉她,见到张老师,不能掉眼泪,要笑;她点头。
当进入病房,我们还没来得及说话,张老师已经很大声音的叫出了妻的名字,我们分明能听到呼喊里的惊喜和高兴。因为病的原因,如果不是刘老师带着,我们确实有些认不出张老师来。因为用药的原因,张老师偶尔能够清醒。我们坐在床边,和她聊着天,也只能是我们说着,她时而能回应一下,大多时候都分辨不清楚她是否听懂。但当张老师听到她的弟子的一些近况时,瘦削的脸上绽开了一丝笑容,转瞬又被疼痛牵扯着神经,消失了。当走出病房,妻已泣不成声。现在,每提及这笑容,妻都会暗自落泪。我们,作为学生,那丝笑容,永生难忘。
4月19日凌晨,张老师走了,想不到我们见的是最后一面。4月21日早上9点半是告别仪式,我们8点前就到了殡仪馆。看着工作人员布置张老师的告别室,我们也只能帮助整理一下,把花圈摆整齐,灯放对称,角落里的纸屑捡走等。真是不忍心干这些,这让人觉得,我们仿佛在把黑板擦干净,讲台上的粉笔灰擦掉,粉笔摆整齐,张老师马上就要来给我们讲课一样。来了很多的人,张老师指导的研究生也来了,还有很多像我一样只是听过她课的学生,鞠躬,告别,我们还能做什么?
学生总是觉得自己还没做出什么成绩,有时候觉得无颜去见自己的老师,所以也就少了很多联系。我突然觉得也是这样的感觉,但老师是不是在乎这些呢。我只知道,自己的父母是不在乎孩子如何的飞黄腾达的,只是希望他们能够平安幸福快乐。而我们作为子女的总是因为学习忙、工作忙,很少有时间能陪陪,甚至电话都很少,抑或简短几句。等到想起来,应该多陪陪父母的时候,屡屡扼腕长叹,“子欲养而亲不待”。
一日为师,终生为父。老师应该和父母都是同样心情的,至少从病床上的那丝微笑就足以见证。所以,我们应该多做些什么来替代失去时候的茫然和不知所措,我想我们能做得更好。
我们永远怀念张红老师。
(2012年5月于美国马里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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