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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C.!
━━━━就天府之国“连续三年自然灾害”?或“三年饥荒”言而不论
肿病粮副证明的任务,并不因此而一帆风顺。首先是开多了粮站、供销社就会来打招呼“供应不了了。”尽管我尽量耐心劝解,一些未能得到的人总是耿耿于怀。如医院的医生就有不少代为他人来说情的,没有得到时就指我“唯我独尊”,总爱曲线地给我找点儿麻烦。如我出医学校时把申请的棉被按规定还了,SZ冬天很冷而给我又住在过去小姐的绣楼上,这古老的绣楼到处稀牙漏缝,风霜相加于卧,真可冻煞人也。供应才布票1.5尺/年,经向公社申请,准我付了18元钱在公社招待所购棉被一床。后来公社招待所撤消又把全部棉被给了医院。医院就有人造我占了公社招待所拨给医院的棉被。又如我掌握的肿病款,后有余额千多元,离开时交给医院,内中有40多元欠条,是医院领导安排一个学徒在我处拿了钱去购药回来没交夠账的,说了多次,医院也没扣回,后来这学徒又被“精简”走了。医院有人不时以此二项说事,很是烦人。直到1965年外县来的四清工作队才为我厘清结案。 一次,整风整社工作团有个人来找我开肿病粮副证明,我检查他一点也不肿,就叫他下午晚点再来看一下。结果还是不肿,我向他解释,他也不听。还耍横大声吼:“你到底要咋个!”与他一起来的人也说:“这是经水区委Z书记!”我只好说:“那我们一起去找一下L县长,看到底该咋个嘛。”他们才悻悻地走了。结果他就是外号人称“Z阎王”的那位。不管怎么搞,医院死人的事总不会不发生。不知怎么,有一天L县长突然就在大会上宣布:“命令桑枣医院从今天起不准死人。”这个命令固然不合理,但在当时是很骇人的。因为来南神聖的地委书记PF之夫人WRB,兼了个地委宣传部长,就到乡下四处巡视反复在逮捕人或开除人。上行下效,所以整风整社初期浴溪大队长邱某、飞龙大队长陈某、松林大队书记黄某、公社团委书记谢某等等都被逮捕了。听公安叶某说,还有高丰大队有一个把妻子死后臀部肉取吃了被逮捕(这应该)。医院也有一个接生员(党员)被批斗后立即开除,还给戴上地主份子帽子监督劳动。公社的X秘书吓得直哆嗦,来找我看病,我把他收入院,镇静几天才缓过来。奇怪的是这些人的家庭都是共和后反复清洗筛选审查的“根正苗红”者,为什么突然就成了阶级异己份子了,而不是真有啥罪。一天通知医院除值班的都到戏园子里参加大会,公社会计辅导邱某就坐在我旁边,主席台上面有人在发言,突然后面有一个工作队的(是文教科主办科员)大吼一声“把这个坏蛋、漏网地主”揪出来,两个大汉立即上前就把邱某从我身边一把就直拿上台去了。被批斗后立即开除了公职并带上份子帽子押回原藉监督改造。虽然这些人在一年多以后又都先后被放了或复了职,但那时那阵仗,对我这个先天不足的人来说,确实太骇人了。L县长不准医院死人这一非理性命令,有可能就是工作团里有人发泄不满,曲线造事促成给我为难的。但是,我必须认真应对。命令宣布后不到一小时,长期住院的一个风湿性心脏病心衰病人去世了。平时记录已很齐细,再将最后抢救记录完整,开出死亡通知单后,我就去工作团办公室汇报。派出了公社的乡长CZY前来监察,我将死者的医疗文书全部呈上,C乡长阅读和有时提问明析了近1小时,又询问了死者家属。最后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什么话也没说就走了。医护人员们都很耽心,我却觉得危机已过,心中踏实了。叫大家该做啥做啥,并作好记载。就一直无人来提此事,而且每死了人都如法办理,往后他们也没有再派人来监察了。 A县的来南神聖县委书记XM,在JS公社“蹲点”,那里的肿病被弄进大山里隐藏以应付检查、基层干部对社员綑绑吊打强迫命令、开会如唱旧戏一样搞封建仪式、叫妇女陪XM书记睡觉说是党交给的光荣任务等等系列不法乱纪。结果却只把执行者JS公社书记XSQ逮捕判刑,还把一个农校学生因将假期回乡所见所闻写信给毛主席,信尚未出川而寄信者即被抓捕了,坐了数年牢出来丢失了中专生应有的工作。而来南神聖县委XM书记,却只受到调任为都江堰管理委员会的主官,掌握川西平原粮仓十多县的灌溉配水大权,更加滋润了啊。
肿、干病少些后,我每月还看70至90元门诊(每个8分钱),又抓紧攻读本科解剖、生理、病理、药理四大基础,勤于作读书笔记,一心为深造作准备(因那时有荐考调干升大学一途)。
1961年,我因病住院,专区医院出院证开了半月假而回家休养,母亲听说“甄别”,提起我家冤案事,我告诉她,了解过只是限定对反右派和反右倾落马者进行“甄别”,而且不能乱吹风或“一风吹”,我家的事现在根本还不能提。发金大孃问我,“离家五年了,世尊你看家乡有啥变化?”视野中只觉荒凉,但是盘海坟的那里有一排无粮的卫星粮仓房,最剌眼是对面鹿头山矮了许多。因为那是我祖父 8 岁时担着尿罐子淋水栽满了树和蓑草,自从我知事时已是郁郁葱葱。我家冤后被扫地出门贬在这人和寨半山上,与鹿头山横向相望,更觉得牠比其它秃山高和美。当时每天早晨有用镔铁喇叭的广播员在鹿头山峰上说唱宣传抗美援朝和反对美国武装日本,但是从来就看不见人。现在树和草都没了,那山上走一只狗儿都是很清楚的了,也和其它山一般的高了。我喃喃地说,“未必是我长高了太多?!”1959年毕业时我身高160公分,工作后确实未能吃过饱饭,工资一直28元还要补缴老家的“超分”,不论我掌握那大笔经费或生活物资补供的配置权,一直是两袖清风,不污染分毫。所以工作两年身高才增长了1公分。县委终于批准给我们转正了,并且在10个同期转正者中,我是两个被又高定一级者之一,说是为了贯彻反对平均主义的精神。但是不补给被无理延迟转正的工资,说是“国家困难,为国家节约些是光荣的。”我担心错过生长期(男24岁前)而矮此一生。农民分得的自留地当年都高产,所以我找区委谈,我需要上市买6斤/月高价粮食吃(这时供应已增至24斤,供应大米每斤0.078元,高价大米每斤1.5元),被同意了。吃了一年饱饭,结果我就长到了168公分,才没有挫过这最后使身长高点儿的机会。
1961年全国在“甄别”安怃中,四川却发生了查处KLR的逆施(KLR是四川省高教局长,因为在执行了两年的招生阶级路线之后,到1960 年他却坚持主张了高考录取还是必须要以高考成绩为主要指标。逆施给他加上“排斥工农子弟”罪名,以犯了路线错误而撤职查办了),以此传达为契机的阶级路线全面深入干预了小民们的日常生活,令我沮丧的事继踵而来了:县上要在SZ医院原肿病住院部长期工作的三个人里选1名县人民代表,公社书记安慰我的话是我户口未在SZ,另外两人是医院的学徒,都是我着力培训带教才具有正规护理能力,并能胜任临床护理工作的两名护理员。在三人共事的连年配合忙碌中,我和其中学习悟性强、工作较为出色的一位有了感情,谁都看得出我俩有遐便很接近,她有话也喜找我言谈。我因出差在外腿伤住院又遭洪水之夜,曾记下了《欲寄》散文诗:“夜黑更深,风雨交加 倾盆。洪水漫盈,病榻孤舟,腿疼 待天明。忆当初 一见倾心,嗟!皦皦慧中 一妍人。无月老 惧直出唇;惟恐扰 紫檀宁静;更虑伊 素不鈡情。辗转索思 无佳谕,千尺游丝 难理分。无那 只待侥幸,今 随缘明份。愿望能 蜜月 诣霜鬓。”,未及投递,这1专指的县人代名额已荐落在了另一位头上,并且新来的公社两书记,还专门来找未被荐上的那位谈话,说“你主要还要考虑政治可靠。”如此明确地干预,当时的青年实在是难以承受的,她故而与我疏远了。从此,什么鼓励性的事项都不会再有我的份了,全县卫生系统中接二连三地有人在职调干升学、进修,有的都不愿去了,就没有我的任何机会。这时求谁也无用,因为谁都怕自已的政治生态被污染。后来我另相恋了一位姑娘,不久仍然是“政治不可靠论”使其离我而去。为了撤离家乡那严重岐视性暴力压低评工分,造成“超分”沉重负担的被剥削,我筹划了迁母与小弟来A县(妹已出嫁了),结果又是“阶级”挡着,而且还以“试图使其份子母亲(其实她曾抱着幼小的我,为我父向地下党其他领导人间传递情报)逃避监督改造”之名目反映到了这边,形成将来的隐患。英国诗人雪莱说:“饥饿与恋爱支配着世界。”这是小民们人生中最为基本的需求,但是明确的“路线”竟讓人如此窘境。苦闷中,在我与二叔Y的亲人间平常通信内,略谈过这些近乎古典封建的“阶级路线”荒唐地深入干预生活。谁知二叔Y已在“天天讲”开始便被二次“入狱”(后来平反后为高工,省职称评委),信件也被搜去可能转达A县了,再增一层隐忧。我似乎预感会有后继不妙,自身的社会存在可能遭到不测,于是不胜惶恐之至,陷入了迷惘、惆怅之中。因我缺乏“得过且过”的麻木基因,故在“孤灯思绪”的记绪中无可奈何地发出过呐喊,继又自我调整排解羁绊:“听听 潺潺流水,望望 皇皇夜空,瞧瞧 鼾鼾小弟,触触 瑟瑟晚风。滞绣台之悗人,伴若豆之孤灯:天公岂有心?如此不公平!人间可有理?何爱荒唐行!希望在那里?!前途在何方?!宿命嘲弄人,时运更荒唐。古今困惑事,公平合理乃奢望;最终变自己,才真理应当。山东快汉曰:‘厄运非不解,只要肯付出,总有法消灾。’另亦有者谓:‘过去与未来,不尽都现在;原因更不会,永跟原因来。’既有吾现状,不足兼有余。何不绝奢望,知识乃力量;基层勇淘金,贡献更香馨;保既有存在,消未来灾星,能夠抗沉沦,就该算万幸。酋寸,矮点儿期望,振着起精神;切不悖现实,莫怨天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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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11-23 09: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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