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点儿

进点儿前我们住在离呼玛河边约200米远的一户农民家，班长极力与这家拉好关系。有两个原因，一是这家有船，我们若出沟办事儿，必须要“喊船”（河边无人摆渡），你无熟人喊破嗓子也没人理你；二是如若出沟修理机器、给劈刀粹火等，必须要有个住处。所以无偿地给他家打了一口水井。

进沟那天，起了个大早，还带了中午饭。房东给顾个四轮拖拉机，我们自己一个“猴了”（三轮手扶拖拉机），管材、行李、帐篷、粮食等要分两次过河，在河边装缷费了好长时间。过河后才全装在一起，开始了那30里艰难的行程。

难就难在一路上冰包无数，雪岭无数。冰包和雪岭都要用镐刨，然后再用铁锹清除，清完还要推车。除我之外虽然都是年轻人，也都累的汗流浃背。中午带的馒头和鹹菜也都半冻了，带上了冰碴，大家就这样吃了。傍晚才赶到我们工作区附近的一个“地营子”（在沟内种地人的一间半房）。

这一间半房住有两个人，一个猎人，一个看房老头。我们的“车队”越过他们200米左右，选择好地方缷车。在过“地营子”50米左右的地方，开拖拉机小伙把皮袄掉在路边，没有下车拣，准备回来拣，反正这地方无别的人，丢不了。但是大家都想错了，回来这皮袄就没了，明知是那两个人拿了，而那两个人就说不知道，我们婉转地求他们帮助找找，他们一口一个“不知道”，一口一个“找不着”，这简直和明抢一样，无可奈何，只好如此。原准备在他们那里住一宿，一看里屋外屋真没地方，他们人又这样“坏”，于是决定，不住了，连夜搭帐篷，但晚饭要在他们那吃，用他们的锅灶，草草做了顿饭，大家也饿急了，吃的很香，送走开拖拉机的小伙之后，我们就开始夜战。

借了个马灯，全部手电筒都用上，又点了堆篝火，砍杆儿的砍杆儿，绑（钉）架儿的绑（钉）架儿，搭床的搭床，累灶的累灶……到凌晨一点，总算基本就绪了，大家才开始休息。

以后除逐渐完善这个“家”之外，就是漫长的“休息”——呆着。一呆就是20 多天。

这呆着，每个人都心知肚明，是必然的事儿。呼玛，北纬52⁰多，是高寒地区。路上的冰雪可以清，林子里的冰雪怎么清？小手扶拖拉机寸步难行，只能等待开化。

人们一定会问，“那为什么要出来？”

原来这个项目，还有一个威望较高的人要承包，但当时没在单位。我们的承包人抓住这个机会，怕被人夺了去，急忙组织出队。谁还管百姓苦、累、罪，多付出的一个月工资，他当然能在我们身上捞回来。

坏事儿就坏在当官的太老实，不能为自己的责任做主；中层的太强硬，可以摆布领导；百姓太无奈，干等着吃亏！

掌管一个单位，连一句“不能出队”（谁都知道不应该出队）的话都不敢说，岂不悲哉！到底为什么？天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