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都说,到北大去实践梦想,到清华去适应社会,对此,我可是深有体会呀!
1981年,将要15岁的我从河南考到北大力学系,开始了无数人梦寐以求的北大生活,不过过了这么多年,我还都认为我是混出来的学位。
学西医学音乐学武术学气功,学英语学日语学法语,就是不学老师让学的课,无数次想退学却没退成,最后还是混毕业了!!!
当时由于周培源老先生的感召,上了北大力学系真觉得像中了头彩;在火车站看到接站的老生带的那鲜红的校徽,心里那个羡慕啊!
不过很快就发现,这数学分析确实太难了:油印的教材,不清不楚,还充满了印刷错误。每次上课,老师都要花一段时间去校对教材的印刷错误。由于是近视眼,又坐在大教室的后面,听不太懂,又看不见,每次听课痛苦啊,就想睡觉。期末考试结果可不像中小学那样,随便考考都第一,使了很大的力气,除了英语之外还是弄不到第一名。难的还远远不止这数学分析一科,于是,就开始泄气了。
幸好北大生活丰富,加入音乐爱好者协会学古典音乐和唱歌,很多晚上都在那里听世界著名交响曲,一个老师(或者同学)在那里讲解这一段是什么意思,那一段是什么意思。至今,每次耳边响起几首名曲,眼前都是当年北大的景象。
又加入医学爱好者协会学医,到北医学人体解剖,把图书馆的生理学病理学等书籍借来似懂非懂地看,结果很多次都想去转学医科。只是那时北医还是单独的学校,也没有人转学,慢慢地也就作罢。
又加入武术协会学少林拳,加入太极组学武式太极,孙氏太极,加入养生组学养生功,加入大成组学大成拳,慢慢地中小学时学的那些长拳都让位给高级拳法了。尤其是如禅密功组学禅密功,竟然在85年初开了天目,一起学的同学当中可是只有王青松我们两个开了天目啊!
那时,北京广播电台有英语科普文选和英语时文选读两个节目,还有日语和法语广播讲座,结果每天光复习这些日法语单就得数小时,几个英语节目有重复,很快就背熟了。几乎通读了莎士比亚全集(英语文言文的),背会了英汉字典。
疯狂的几年后,突然发现,一次考了三门专业课不及格。于是整个暑假都忙着复习,结果补考流体还是没过。次年重修,才勉强过关啊!
从早忙到晚又看不到结果,心里压力那个大啊,当时只有一个想法,就是想办法休学。去校医院很多次,医生都不同意。正好心理系在搞免费心理测试,我就赶紧去测。结果不出所料,建议立即去医院治疗。兴冲冲拿着测试单来找大夫,大夫才问了几句话就说,他们吓唬你的,回去上课吧,你没问题!真失望啊,没办法,只好又去上自习。
所以,什么都学,就是不学力学;什么都做,就是不做正事。几次干坏事儿被告到系里,系里老师只是很关切地问问,并不责备,结果自己反而自责起来。
于是无数次想到辍学,都在节骨眼上碰上77、78、79级的老大哥,他们往往几句关切的话语,就打消了全部的焦虑。
所以,尽管从来没有想到能熬到毕业,后来终于迷迷糊糊混到了北大的毕业证。
过了若干年后,我慢慢地意识到,我之所以能够靠考试前复习混到毕业,很大程度上得益于北大的宽容和仁爱。因为数年后我回到系里,系主任秦老师竟然老远就叫出我的名字。本来我认为像我这种普通学生,和老师说话的机会都少,谁会记得我呀?也是过了若干年后,我才从不断的回忆中意识到老三届老大哥们的伟大,素不相识啊,他们平白无故地帮我,安慰我,鼓励我,好像是我的家人,这种博爱其他地方哪里会有啊?假如当时我干坏事儿被叫到系里去时老师不是关心我,而是臭骂我一顿,估计我早就神经了。假如没有老大哥们无私的关爱,我的毛病怕是永远都改不了。
所以,多年以后,也常常感到后怕,像我这样的个性非常强的年轻人,如果进的是一个压抑又单调的学校,生活会是什么样?
所以,上帝保佑,让我去了这所梦想的大学,让我这个放荡不羁的坏小子混成了骄傲的北大一员;又是老师和同学的无私的爱,让我渐渐成熟,交到了朋友,练就了技能。
神奇的是,进北大时是近视眼,带着眼镜进去的,出来时视力成了1.5,眼镜摘了,到现在还是1.0以上啊,前一段时间打三百米靶我还是经常满贯哪,可没带眼镜也没用瞄准镜哟!当时如果进的是其他学校恐怕眼镜会多很多圈啊,一百米都一片模糊了!
更神奇的是,我那几门不及格补考才勉强过关的科目,离开北大就成大拿了;在我转行经济学几年后重考力学,获系统内最高分,以致当时中科院某所招办当着我的面就说:北大学生都是考试机器!后来多年最得意最露脸的还是数学和力学。转行计算机和管理多年,至今要推导数理方程,都不需查什么资料,往往一蹴而就啊。在北大那可也是我怎么也弄不明白的不及格学科呀。
所以北大就是北大,世界上没有第二所这样的学校。
这里的人敢说、敢骂、敢玩、敢干;这里的人宽容大度、敢爱敢恨、忧国忧民引领潮流。
真希望老三届那些大哥哥大姐姐们的风度和博爱,能够永远封存在校园,影响无数的后来者。
北大,不管你有多少喜讯与绯闻,多少成功和失败,多少压抑和张扬,你都是唯一的北大,我心中的北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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