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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想起学生生活来,有授课老师八十九名,再加上我的研导。
第一个跳进脑海的是初中政治老师,男的,姓阚,瘦瘦的,头小,眼小,嘴也小,满脸一副浓缩的样子;常年戴着一顶蓝色的布质鸭舌帽,一副边框白色烟熏式泛黄的眼镜,眼镜的一根腿可能断了,缠了一圈食指宽的白胶布;不足一米七的个头,一身深蓝中山装,四个兜都带盖带扣,上衣扣五个,个个扣得整整齐齐,左上衣兜常年插着一支笔,笔帽微微闪着银光,似有源源不断的教诲流出;上课时,阚老师总是左臂夹着备课本,右手推门进入教室,一双黑色圆扣布鞋稍作停顿,圆圆的眼镜片后的小眼睛扫视一下整个教室,仿佛要看穿学生心里的每个细节,待班长“起立、敬礼、坐下”口令完毕,他便大跨一步上讲台,整一下帽檐,开始了他的政治授课。
记忆里阚老师的板书有时是透着骨气的正楷,有时是倜傥洒脱的行书,隶书的起笔圆润丰满,我喜欢的是魏碑体板书的课纲,落笔有力,收笔带刃,宛若白龙马背上的赵子龙英俊飒爽,只有此时我才能拢住心思,一笔一划地描摹到我的邹巴巴的本子上,更准确的说,一团还能算作本子的纸上;我最喜欢的是阚老师时不时脱口而出的诗词、谚语和座右铭,觉得那张嘴里总有说不完的经典词句。“…莫使金樽空对月。天生我材必有用…”, “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半亩方塘一鉴开,天光云影共徘徊。问渠哪得清如许? 为有源头活水来! ”…,还有“书中自由黄金屋,书中自由颜如玉”…“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 …“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将饿其肌肤,空乏其身…”,待同学门不由自主的拍起手来,志得意满的神情慢慢溢满了阚老师那张缺少营养又不乏坚毅的脸上,微微泛白的嘴角挂着唾液,仿佛润厚了抑扬顿挫的男中音:“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 ……“低头的谷穗,抬头的秕子”
毕竟,我不喜欢政治课,远不如夏天树荫下看蚂蚁忙碌的来回穿梭有趣,但阚老师的风采,总是不能令我割舍。
阚老师喜欢提问,令你防不胜防,当你沉浸在窗外无限畅想的时候,“某某同学,请回答这个问题”,我一个激灵,眼睛眨的飞快,木木的左顾右盼,一层层白毛汗渗出到额头,同桌的女生憋不住嗤嗤漏出声来……稍作尴尬,我从同学们的私语中的问题,心便踩到了根,抬起头,看着房顶,将课本上的一段背了出来,还颇为得意的说出了这段文字在课本那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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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12-22 02: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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