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长卢瑟福（Rutherford）收到厚厚一个信封，迫不及待打开，一看页数头就晕了。想到散仙这啰嗦的恶习，气不打一处来。放在一边，又想看又不想看。几天过去，随便翻了一翻，提笔就给散仙写了一封信。大致说你英语太差就不提了，我给你改。难得你求我一次，我可以把文章寄给【哲学杂志】（Philosophical Magazine），不过我也求你一次，你先给我把那些德国式的长篇大论都改掉，否则读者都吓跑了，他们没时间看你啰嗦！我没办法，就硬着头皮读吧。我要是看到无用的废话，不删掉不足以平我恨，你不反对吧！望复。

波散仙看了此信，心立刻吊到嗓子眼上。他原本想得到道长的支持，把文章发表在道长主编的【哲学杂志】上。看这架势是不行了。

道长啊道长，你那里知道俺的苦心啊。你鼓励我干这开天辟地的大业。开创一个基业那么容易吗？至少要有个哲学式的宣言吧？哲学宣言者，洋洋而言也。你不给我说话的自由，读者那里明白俺的苦心？你卢道长英明一世，此时却一叶障目不见泰山，被力学电磁学的方程迷住心窍，以为经典物理放之四海而皆准。殊不知你道长自己炼的仙丹原子，乃是空前绝后的火焰山，把整个物理学都放在了熊熊的火山口上，你倒像无事一般，还直嚷凉快爽快。叫我说什么好！

更让散仙着急的是，在收到道长这封短信之前，他已经给道长寄出了第二稿。这第二稿更加洋洋洒洒，比道长手里的第一稿长了一倍！叫散仙如何不急！

各位有所不知，散仙的用意，是要用这篇文章引爆熊熊燃烧的火山，引爆整个物理学大厦，至少炸瘫它一角，大刀阔斧创下自己的基业。当时象卢道长这样一批豪杰，都倾向于认为物理学大厦已经在他们手里建成。后来的散仙游怪们，只能擦擦玻璃修修下水道冲冲厕所。我们的波散仙初生牛犊，无功一身轻，不拘一格，在大厦里逛了几年，看的一清二楚。大厦将倾，新朝当立。这散仙心比天高，就地以洋洋洒洒的文字，给自己织起锦袍大旗来。满篇的哲学思考，都是他新王朝的宣言。正因为如此，他一心想在【哲学杂志】上发表这篇以哲学思考为底气的文章。他心里明白，没有哲学论断做底子，这篇文字从物理逻辑角度看无非是奇谈怪论，漏洞矛盾交织，与力学和电磁学理论大相庭径，必然人见人笑，或人见人哭。正如爱卿（Einstein）多年后评论说，基于如此不堪一击的自相矛盾的理论就能发现原子里神秘的物理定律，说明这波散仙有超人的本能和感知能力。这种天赋直到今天对我来说还是难以置信的奇迹。非天人不可（爱卿这话怎么看怎么有点贬义）。

言归正传，话说道长耐着性子，把文章读了又读，终于明白，这散仙敢作敢为，洋洋洒洒，啰啰嗦嗦，却把他辛辛苦苦提出的那些疑难问题（见上篇），一个都没回答。确切地说，只回答了一个半，就是如何建立能量层并使电子不掉到原子核上的问题。而且解释说，这个问题不可能用已知的物理理论解决。我波尔开天辟地，提出我的量子原理。你信则有，不信则也有。

道长一看那原理，头又晕了一次。

这边散仙早已经坐不住了，腾云驾雾，直奔曼彻斯特卢家道观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