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记忆中的过年是从喝腊八粥开始的。在外面疯跑了一天,用袖子擦干净鼻涕。端起奶奶给盛满的八宝粥,吸溜吸溜地喝的那个香,一碗粥喝下去,数九的寒气早就跑到爪哇国里了。数到腊月二十三,开始大扫除。跟着爸爸提前把买来的大白粉和好,站在凳子上刷去一年来煤烟熏烤的痕迹。有的时候,因为下雨漏水,顶棚还要重新裱糊,打扫卫生就得持续两天才能完成。
打扫完卫生,妈妈就开始拆洗被子,从早到晚,堆积如山的衣物,一点点搭到了院子里的铁丝上。我则带着弟弟,拿着副食卷去菜场排队卖肉、买豆腐。那个时候,油盐酱醋好像都要号,都要排队。有的时候,排到了,豆腐没有了,第二天还得早早地去排队。奶奶在家忙着蒸馍、炸油糕。好不容易才熬到年三十,大家才能喘口气,换上新衣服,和小伙伴们去外面放炮。那时候,很少有人将几千响的炮一次点燃。往往是买一挂100响的鞭炮,拆开,点一炷香,一根一根地放,偶尔也会放几只二踢脚。看见别人家放了鞭炮,我们一定会去找找,看有没有没响的,捡起来再放一次。
三十晚上吃完饺子,就跑到西流村,看农民家门口的旺火,去同学家串门,要不就回家和小伙伴们打牌,熬年。我虽然觉少,但熬不了夜,早早地就睡着了。第二天早晨,一定是被鞭炮声叫醒的,吃完早饭,约上同学,去老师家拜年,去邻居家拜年。拜年的时候,能吃到平时吃不到的各种糖果,美味至今不能忘记……。一直要过到正月十五闹完花灯,踩完高跷,好像年才过完,好吃的也才吃完。
随着生活水平的日益提高,大家都觉得年味越来越淡了。特别是我们这些外来的人,在上海过年觉得越来越没有意思了。不让放炮,年夜饭也因为人少,吃不出气氛来。虽然天天吃的、喝的都和过年一样,很多衣服买回来就穿过有数的几次。这过年不过年的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了。老觉得人家上海人就不过年似的。
这几年,也断不了在上海过年。今年妈妈在我这里,所以我们也一直在准备着过年。元旦以后,每到周末打扫卫生的时候,老婆就和阿姨一起,把床和柜子都搬开,里里外外扫了一个干净。现在不烧煤了,墙白白的,也不要每年刷了。然后隔三差五的把窗帘,被罩什么的都洗干净。因为今年是本命年,也迷信一会,老婆给买了红内裤,红背心。在超市竟然还有红色的牛皮腰带。从来也没有这么讲究过!
每天都喝粥,腊八粥也算是喝了。二十五了,买了十几斤肉,炸了丸子,烧了肉。还在老妈的指导下,炸了散子。炸的时候,还专门让83岁的老妈秀了一把,照片让舅舅们看得流口水。散子的味道和记忆中的一样好吃。今天又去买了韭菜,调好了肉馅。老婆烫了黄米面,煮好了豆沙,晚上包油糕。这年味的回忆又一点儿一点儿的回来了。看见老同学美萍在圈里秀她蒸的枣馍,很是羡慕。明年我也蒸它几锅,分给上海人尝尝山西的面食。老妈塞给我们俩一人一个大红包,说,这是本命年,给你们过年。谢谢老妈!
谁说现在年味越来越淡了?那是你不去过年了。过年除了家庭团聚、庆祝以外,主要的还是要找回传统,把那些老人们每年都做的好吃的亲手再做一遍。这样的年才有味道。
所以,年味是做出来的!
Archiver|手机版|科学网 ( 京ICP备07017567号-12 )
GMT+8, 2024-11-25 21:42
Powered by ScienceNet.cn
Copyright © 2007- 中国科学报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