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听说本文所说的一号，是四十多年之前的事情。那时候，我刚到东北的一个煤矿中学做教师，那个学校刚开始筹建，学生进校，先上“劳动”课，我带领学生挖山开操场。挖土时，一位学生向我提出要去“一号”。“一号？哪里的一号？去哪里做什么？”我的问题使左右的学生近乎起哄似的笑起来，他们经常笑话我的南方口音。一位学生干部看我真的不懂，小声地告诉我，“一号”就是“茅楼”。这样，我学会了一个词汇。

在学生中，一号是一个正式的名称，只在学校使用。工人们通常也只在单位里在较为正式的场合使用这样的名称。在家里，在私下，他们只称“茅楼”。

为什么把厕所叫做一号？它有什么来历？

“一号”这样的称呼，应当产生于唐山、东北等地，那里是中国北方现代工业的发源地。工厂的主持者大都是外国人或留洋回国的，也长期在外国人（英国人以及后来的日本人）的管理之下。具体管理车间或其他工作第一线的人是工头：Number 1。上海的洋泾浜称为那摩温，北方人则直接称一号。

工人们在上班的时候不可避免地总要上厕所，上厕所就要请假，于是就要招呼“一号”。但是，工人在上班的时候除了上厕所之外似乎很少还有什么其他可以离开岗位的理由了。因此，我们可以想象一下这样的场景：招呼一声“一号”，然后做一个什么手势，得到了一号的允许，才可以出去。

日久天长，那“一号”就成了厕所的代名词。

我想，这就是“一号”的来历。

当然，如今时代已经不同，我估计，这样称呼“一号”的人越来越少了。不然，报纸上、屏幕上成天“男一号”、“女一号”的，成何体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