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柳在春天开花，花黄绿色。开花后，结出很小的蒴果，裂开之后，种子带毛随风飘扬，毛聚成絮状。古人杨柳不分，往往称这些絮状物为柳花或杨花。对于柳絮和杨花，他们写了数不清的诗词，抒发他们的胸怀。我们欣赏古人诗词的美丽词句和优美意境，当然是很大的享受。但是，他们提到的柳花、杨花、柳絮，绝大多数却都是把果实当成了花。

柳树的开花和果实的飞出都在春天。到了清明时节，我们的周围往往如下雪一般漫天飞絮。

一年开花一次的植物在适当的条件下会开二次花。由于历史上有知名的小说《二度梅》和据此改编的多种戏曲，以及被体育评论员用来描述踢进两个皮球而弄得人人皆知的“梅开二度”，人们往往关心自然界的梅花等美丽的花朵是否能够一年开两次花。如果哪里的梅花、梨花二度开花，报纸上、电视上就可以作为新闻来报道。然而，对于黄绿色的与叶子反差不大的柳花，绝大多数人包括我自己，则不大注意。

今年10月25日上午，我和太太在苏州山塘街散步。我们坐在这条千年古街沿河的栏杆旁休息，晒着秋季的太阳，不冷也不热。四周静悄悄的，没有引擎的噪音，也没有游人的嘈杂。我们看着河边的垂柳聊天。太太是北方人，她对河边的柳树在10月下旬还能够发出嫩绿的新芽，很感兴趣，吟出“欣看绿柳发秋芽”的句子。突然，她发现了垂向水面的一根柳条上竟然还有柳花。很遗憾，我们没有带照相机，但是，好得七里山塘岸边都是柳树，我们折一小段柳枝并没有多大问题。而且，我们还可以安慰自己，中国的古人就有折柳枝的传统。于是，我们折下了这一小段带花的树枝。

中午回家，我用照相机拍下了枝上的柳花。由于在口袋里放了两个小时，叶片有一点蔫了，花看上去还比较光鲜，和我们人类一样，生物都把最后的一点希望留给下一代。

许多植物都是每年开一次花的，这是常例。但是，在适当的条件下可以花开二度，这就是变例。我们人老了，总是一天天衰老，最后走向死亡，这是自然界的规律，古今中外，所有的人概莫能外。但是，我们也能够创造适当的条件，使得衰老的过程变得略为缓慢一点，甚至还能够偶尔焕发一点青春的活力，做一点有益的事情。梅花可以开二度，不起眼的柳花也可以二度开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