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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与《百家姓》(外一则)
年龄大了,记忆力就差了。最明显的标志是说不出别人的姓名。早在五六年前,我对自己的研究生们讲话时,突然就会想不起某个研究生的姓名。只能用手指着说:你,如何如何。往院办公室打电话,办公室就那么几个人,都是熟得很的。拿起电话就突然忘了要找来听电话的人的姓名,只能说:你给我找那个——那个——,因为都是熟人,对方就一个一个说名字,说出来了,我就说,就找某某,真是尴尬极了。
在家里聊天,想提到某一个人,但是忘了人家的姓名,而且,怎么想也想不起,更是常事。于是,就备好一本《百家姓》,当想不起某人时,就顺着百家姓氏一个一个看,慢慢地看,心里默念。当看到某一个姓氏,往往就突然想起,哦,某某。
有了几次成功的经历,就想,何不把《百家姓》背下来,省得老要去找书。即使不可能都背下来,也想把前面的若干个多背一点。可能是因为没有毅力,前背后忘。好几年了,还是只能马马虎虎记得前面的那几十个。而且,后来发现,心里背着姓氏是想不起别人的姓氏的,可能是所谓一心不能二用,只有看着书上的姓氏才能想起来别人的姓名。所以,更懒得去背《百家姓》了。《百家姓》这本书也就成了我最常用的“工具书”之一。
据说,记性迅速下降是老年痴呆的可能表现,可是,我从小记性就不好。中学时语文课考试默写课文部分和英语课考试背单词,总是被扣分扣到那几题几乎拿不到分,所以倒也不算迅速下降,因而也不着急。将来真要痴呆也没有办法。现在写写博客,动动脑筋吧。
《百家姓》是过去教小孩子识字的读本,可是,现在成了我这个老头儿回忆人们姓名的工具书,这个用途不知道当初编书的人有没有想到。
(外一则)
也说“小娘ng”
网上的两位朋友在谈论苏州方言“小娘ng”(小姑娘),这个ng用什么字表示好。过去人们往往写成“小娘五”,不知什么时候起,有人写成了“小娘鱼”,而且在电视上写开了。于是,《姑苏晚报》上就有人写文章说应该写成“小娘仵”。但是,有的朋友反对,说这个仵字极不好,令人想起“仵作”。有人提出娪字不错,应当写成“小娘娪”。
用现在的同音字表示方言,我想有两个原则应当遵循。一个是有历史渊源,就是说,过去就有人这么写,或者与过去的写法有某种联系。如果嫌前人写得不好,现在要用的字,除了本方言区的人能够读,也要使其他方言区的人看了不至于发生误解。宁可不懂,要去看注解,也比容易误解强。
小娘ng这个词是怎么来的?现在当然不能完全地断定了,但是还不难推测。这个词相当于早期北方话的“小娘儿”。相类似的词有“囡ng”(女儿)、“小干ng”(小男孩,干字是“官”字的音变,小官儿,早期白话中可见),筷ng(筷儿)。这里的ng对应北方话的儿。
以苏州话为代表的吴方言中很少有词尾为儿的词。北方话却很多。吴方言区之中,只有杭州话是例外,以儿作为词尾者甚多。这是南宋皇朝的遗物。我想,苏州话中的这几个词很可能也是那时候的遗留。以儿为词尾,把“儿”读成n、ng的地方在吴方言区还有,例如义乌等地的口音就是这样。
当然,“小娘ng”这个词也相当于早期北方白话的“小娘行”,现在北方人把这个行字读为xing,但是,苏州白话都读ɦang,如果照这个读法,把“小娘行”读得快一点,就是“小娘ng”。但是,很遗憾,现在不可能写出“小娘行”了,这只能是历史,现在写“小娘行”谁也念不好。只能用一个表示读音为ng的字。而且“小娘行”这个词的祖先,也有可能就是小娘儿,两个词可能同源。
因为这里的ng都是与儿对应的,那么表示ng的字最好也是一个虚字,没有什么别的意思。因此,我看如果不用“五”的话,“唔”倒是一个可能的选择。无论是吴方言还是北方话,唔字都念ng,小娘唔,小干唔,囡唔,筷唔…。这个唔没有很实在的意思。作一个词尾而已,而且这个字不算生僻,新华字典就有。
正要发布,看到吉格罗朵先生对我的“评论回复”称,用小娘娪,小倌俉,筷唔。这倒也是一个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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