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去了天津。走得匆忙，连手套都忘了戴。十指连脑，指头冷，头脑也跟着僵硬了。除了冷，几乎什么都没留下印象。但还是有惊喜，比如吃饭。

 

每每随便进一家路边小馆，恰好都是“素商”很高的餐馆。我所谓的“素商”，具体到饮食方面，是指烹饪者对素菜食料的认同度与使用水平。我觉得餐馆的素商可以粗分为三个层次（此处只讨论大众阶层的快餐店、普通餐馆，不包括专门的素菜馆以及商务餐馆）。其一是，完全排斥素食者。以这个指标衡量，麦当劳和肯德基的素商为零——虽然也有零星的玉米粒、薯条之类，但是没有一份完整的素套餐。其二是，有限地接纳素食者。提供少数几种素食，比如土豆丝和油麦菜。我们学校周围的餐馆几乎都属于这个层次。其三是，具有较多花样，让素食者连着去一周也不会心生厌倦。比如这次去的第一家小馆，门脸灰暗，内部陈设大约可算是90年代水平，但是那菜单上，莲藕山药西芹木耳等等数十种素菜，有twins组合，也有she组合、还有beyond组合……总之是各种排列组合。看得出店主写菜谱的时候颇费思量：一开始还老老实实地把各种食材的名字写下来，但是后来力求突破，于是就以“养生小炒”、“什锦素”等等命名。第二家店，主打锅贴，店子里古朴洁净。三十多种锅贴中，素馅的居然有近十种！而且很是谦逊——比如我点了白菜馅的锅贴，尝了一个，发现里面除了白菜，还有胡萝卜粉丝木耳鸡蛋。真像是大家做派：拟一个小小的题目、下笔角度也细微，写成后却是包罗万象，回味悠长。

 

抛开个人偏好，即使纯粹从商业角度中立地考虑，高素商餐馆也会越来越有优势。比如，肯、麦最近陷入“速成鸡”风波，其实如果它们有一两款豆腐汉堡、藕馅汉堡，不是可以更轻松地度过舆论危机么？

 

素商并不仅限于餐饮业，它还可用在人际关系上——高素商有助于建议“素关系”。所谓素关系，即彼此之间没有紧密缠绕的利益、没有黏稠强烈的爱欲与憎恶。其实，大部分人都适合这种素关系，但是很多人以为自己能够hold住“肉关系”，于是相应的范例忽然炙手可热起来——“某某很善于经营肉关系”之类的例子能够催生人们对肉关系的诸多美妙幻想，随即付诸行动。然而肉关系太消耗人的能量了，大部分人以为肉关系能够为自己提供能量，但其实，它对人的消耗远甚于对人的给养。所以，我对素关系的推崇，并非出于精神洁癖，而是想节省能量。如果一个人真的具有（是“真的有”，而不是“以为自己有”）足够充沛的能量，那当然怎么折腾都行。

 

素关系会乏味吗？没有乏味的素关系，只有素商低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