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了张千明的博闻,不由得想晒晒自己年轻时的一段似梦非梦的经历。
1968年的冬天,我作为下乡知识青年随生产队青壮年劳力一道参加荆江大堤的加固工程,即当时的修战备堤。临近元旦了,大队统一加餐,然后安排元旦休息。休假期间,必须安排人在工棚照看着。我们大队一行三个知青上堤,在堤上值班有吃有喝换能赚工分,回队却要自己做饭吃。权衡下来自然全部留下值班了。
值班的第三天,北风呼啸,气温陡降,看来要变天了。这天旁晚晚餐后,我将三个知青集中到我们小队的工棚,反复检查了各工棚的烟火,门锁,与工具的保管,将门锁好后又用牛车砥住。然后回到自己的工棚,先将牛车拖到门边,再将门从内部用铁丝钮紧。将自各工棚集中的砍刀发给每人一把,然后大家脚朝内,头向着工棚的过道早早睡觉。而在关门之前,细细的雪粉已经悄然洒下。
神侃一通后,也不论迟早,三个人酣然进入梦乡。感觉上是到了后半夜,天上的月亮似乎变得特别明亮,月光自敞开的工棚门口倾斜着照在能够睡20余人的长长的大通舖前的地上,我感觉醒了,但不想动。此时,听到工棚外似乎有人活动,片刻以后,听到推门的枝丫声,感觉到有人自门口悄无声息地走进来。一步一步地像是在空气中飘。我稍有警觉,但并未睁开眼睛。悠然,我感觉到这个走动的人影来到了我的床边,就顶着我的头站着。个子很大,上身穿着江汉平原农民惯常的对襟棉袄,灰色且洗得近似白色,头上扎着一方半新的白毛巾。肩上搭着一个北方惯常的装东西的褡裢。冷冷地看着我,一动不动(这是我的感觉)。我突然感觉到一种莫名地压抑,它使我由不经意逐步发展到不自在,继而害怕,并进一步发展成为一种深深的恐惧。太可怕了!我想动,但动不了,想叫同伴,发不出声音,想爬起来,但被深深地赝着,完全不能动弹。我拼命挣扎,拼命挣扎,好长时间,我终于推开被子,一下子从舖上弹座了起来,手上拿着预先准备的砍刀,大吼一身,走!!!
面前的那个高个子,方面盘,年约四十岁左右的壮汉,略为憎了一憎,稍后,慢慢地侧过身去(90度转弯),一步一步地缓缓走向工棚门外,然后转弯,在门外消失。在他走过的雪地上,留下几个寥落的脚印,分外清晰---。
吼声惊醒了我的同伴,他们也一同爬了起来,拿上砍刀,问我什么事。我说,有人进来了!快!快!
快什么?
工棚内静静的,并不太黑,门外射进来的月光,幻化成了一条长长的,自门缝飘入的雪带。门依然关着,铁丝依然扭着,打开门一看,雪已经停止,漫天皆白,临睡前拉来的牛车静静地靠在门边,上面有雪,地下有雪,雪与牛车之间完全没有一丝新近动过的痕迹。没有人!
我像同伴所描叙的那样完全清醒过来,而我自己则认为我一直是清醒的。手握着砍刀围着工棚内转了两遭,想出去察看,我不敢,同伴们也不敢。仔细听听外面,没有任何异常的声音。我再次用铁丝钮上门。呆坐了几分钟,对两个同伴(我是知青点组长)说,睡觉!
多少年了,我遭到过伙伴们的嬉笑,被描述为梦游,甚至描述为其他不堪的精神行为。但我一直坚信,我所见到的是一个客观的真实个体。
夜深了,我不敢往下再写了。但我仍然是真心地感谢这位叫张千明的博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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检阅台前,那雄壮的行进式队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