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位研究生，除了科研之外，他做什么都很灵光。在体育方面有特长，多次获得省级排球、跆拳道的冠军，人品也很好，接人待物都不错。科研方面吧，也凑合，不管是出野外、进牧户、做访谈，还是做数据分析和学术交流，都没有什么大问题。在文献阅读方面，似乎有点儿不入心、不入脑，但多花费一些时间，也能基本能摸清研究进展，能有个认识和决断。

暑去秋来，伤逝赏秋之余，不知不觉又进入了一年中最佳的写作创作黄金时期。我指导他写论文，感觉也凑合，进展虽然缓慢，但毕竟进步还比较明显，还需要耐心，循序渐进的积累和提高，写论文方面也值得期待。

原本让他下午五点将论文初稿发我邮箱，不知何故他过期没有发送，错失了我们的约定。第二天我没有耐住性子，忍不住在微信上问了问原因。他回复了一句：“老师 我这几天在训练…要打比赛了”（原文），看后内心感到郁闷。感觉他应该更完整的表达缘由，给我一个完整的说明。例如，什么时候打完比赛？比赛前训练是一整天训练，还是八小时训练、还是每天两三小时训练。期间是否还有时间看论文写论文呢？自己是如何安排训练与科研的。他只是简简单单一句话就将老夫打发了，未免有一些失落和挫败。

郁闷之余，给我另一位研究生抱怨诉苦，说现在当老师真是不容易。只有我一个人积极性很高，热情很大，二十四小时候着，而学生缺乏积极性，感觉有点儿失望。学生就劝慰我，说了一番话，让我非常感动。我感慨他是个好学生，看问题通透，为人也真诚，对我很友好，尊重我、关心我、很疼我。我将他的话写出来，以表示感激之情。

“信老师，您就不要在我们这些人身上花时间了。在我们这些人身上花时间，一点都不值得。您从早到晚都在办公室，程序员都不如您辛苦。我看您最近，好久都没有写基金，写项目本子了。您这个年龄，应该多朝外跑跑，跑跑关系，拉拉项目，喝喝酒，多赚点钱。您是个理想主义者，对我们每个人都很好，都很愿意花时间，我们觉得自己很幸运，也很感激。可是，并不是每个人都是做科研的料。不管您怎么努力，您在我们这些人身上，什么都得不到，白浪费您时间。您在比较上路子的苗子身上花点时间，指导指导就够了。”

我这个学生脑袋瓜聪明，口才极佳，表达能力也强，交际能力极好，而且自我认知清楚。今年暑假，我带他出差，去西部一个省的多个省厅政府部门调研。他在各个部门都能处理的得心应手，如鱼得水。这个方面，我似乎天生不足，最后我索性将他留着在这个省城，让他天天跑各个政府部门，独立干这个工作，他方方面面都处理的妥妥的，让我甚是满意。他说上面的这一番掏心窝子的话，让我倍感欣慰。

感慨之余，我心里多了几个问题。第一，我们是否将每个学生都平等对待，同样的培养假设，即他们都是能培养成学术人才的，只要花费时间和指导方法正确；第二，对待学生是否需要区别对待，只选择少数志同道合、有潜质的学生集中培养，而非无差别对待都投入过饱和的时间。第三，如何平衡研究生培养和自己独立科研的时间花费。正如我这位学生说的一样，天天指导学生，透支了自己的时间，影响了自己的科研工作，很多时候“得不偿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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