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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我带研究生,去大山深处,打树木年轮。沟道非常深,我们走了大半天,也没到沟头山顶。走到中午,我们已是口干舌燥,又渴又累。虽然辛苦,但看到山深林密,心里也格外开心。
研究生是乡下来的孩子,憨厚老实,话语不多,紧紧跟在我身后。偶尔,我猛一回头,看他一眼,他面露惧色。我问他怕什么,大白天有什么让人害怕的。
他说,灌草侵路,若有若无,生怕有豺狼跟随,也幻有野鬼孤魂跟踪。我说他很会描述,将我说的都有点瘆得慌,但我们是科学家,不信鬼神的。
我们继续向前走,沟道地形收缩,地势变窄,道路更是若有若无了。实在劳顿,我们便在路边高亢地,就地坐下,休息一下,补充水分。
突然,我们看到前方不远处,有一个参天老榆树,感觉应三四百年有余,树形如伞,非常优美。我们都很兴奋,这是我们梦寐以求的目标树。我便让他,带上树钻,上前在树身上下钻取样。
他看到这棵老榆树,似乎也来了精神,不再有倦怠。一步深,一步浅,走到老榆树前。很麻利地准备好钻,将钻头对准老榆树,开始旋转下钻。三五圈下去之后,只听钻头与树体摩擦的声音,就如老人的呻吟,响彻山谷。
声音非常凄厉,感觉老榆树在一声高、一声低地哀嚎。突然!噗咚一声!我亲眼看见我的研究,活生生地掉到地下,没过胸口,到了腋窝。吓了我一大跳,难道被土地神拽了下去。
他脸色蜡黄,在尘烟里拼命挣扎,努力的向外爬。多次努力之后,他抓到了一颗灌木,拼命地向外爬。最后,成功地从地里逃了出来。然后,他也没有取留在老榆树身上的钻,拔腿就跑,踉踉跄跄地跑了回来,一屁股坐在地上,两眼呆若木鸡。
过了一会儿之后,我问他发生什么了。他说,老榆树前有一座坟,被野草覆盖他没注意。他下钻的时候,一用力踩下去了,跌落在坟里面了。我从帆布包里,掏出一瓶农夫山泉,递给他,让他喝几口,缓一缓。
树钻是进口的,不能留在树上,一定要取回来。我起身,朝老榆树走了过去,被他这样一折腾,我的心里也有一些紧张。我走到老榆树的前面,看到研究生漏下去的地窟窿。又看了看插在老榆树上的树钻,钻口正在朝外流粘液,深红色的颜色。
我恭恭敬敬的磕了个头,嘴里说了几句:“我们是做科研的,多有打扰了。”然后,将钻翻转拔了出来,转身撤了回来。我看了看坐在地上的他,似乎还没有缓过劲来。
我朝他使了一个眼神,撤!我拔腿就跑,只见他麻利地起身,一路走的风快,跟我后面,连滚带爬的,我们一起成功地逃出了这条野人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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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11-14 17: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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