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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云岫《焦易堂<为采行国医条例告国人书>之商榷》
嗟乎!政治不可因循也,政策不可含混也,吾敢为中央委员切言之。在中央统观吾国大局,以为卫生行政可积极进行也,则宜速定卫生大政之方针,限年处理旧式中医,亦其一端耳。苟以为政情、财情关系,不能积极进行,则宜速示卫生行政之范围,俨然限其年份,而许旧医为医师可耳,慎毋听其零星招谣,浮夸粉饰,外启挪揄之讥,内生纷歧之扰,则国家幸甚,民族幸甚。爱国热血是不会一日冷却的,无论那一方面,只要有诚意,有理智,我们决不拒绝互相研究。……
焦先生说:“辛亥革命以来,国家初建,国人对于西医,开学校,办学院,派送学生留学各国,所费金钱,不知凡几许许。西医学成之后,学术方面未能差强人意,却是资本主义的习气,深深地领会得来,每见他们看一次病,药费的视人论值,成为很平常事体,他如检查须纳检查费、注射须纳注射费,敷洗包扎须纳敷洗包扎费,正规诊金似亦不过一元两元,是诸等等所谓手续费者,可以多至十元二十元”。我晓得焦先生对于西医的学术,是门外汉,“未能差强人意”的一句判断,恐怕不是从学理上探讨出来的话。依我所晓得的,中国人科学医的本领,确实一天一天高强起来,外国人也一天一天认识起来了,和外国比较,确能够并驾齐驱,总理说“学外国科学不是难事”的话,确实是千真万确。不过环境不好,弄得英雄无用武之地,不能够充分施展手脚。这是国家和社会辜负科学医家,不是科学医家辜负国家社会。焦先生呀!国人呀!请仔细想一想!我们贵中国的国家,派送留学生,向来是和别国不同。当派送的时候,像煞是乐育人材,等到学成归国,却不去想想利用他的方法,安置他的位置,任凭他们散漫游衍,一辈子不管,于是乎学工回来的却去做商,学农回来的却去赶做官生活,而且所做的商,所做的官,和他所学的,又是完全不相干。请问:教他们如何施展才学呢?统盘都是如此,何独医学呢?金钱用得不得当,费了金钱,不收实效,显然是政治未良,立法未善的结果,反要责备我们,岂是天提良心的话?!
焦先生说:“……乃去年广州发生霍乱,报纸所载,只自六月十九日至二十一日三日中间,因霍乱死亡,棺木销售多至八百具,其有贫苦无从盛殓者,尚不在内。嗣闻山、陕两省,亦发生是项时疫,卫生署拨巨额国币,派员救济,结果死人累累,达数十万。这些负责卫生行政的人,既不能防之于前,又不能治之于后,平日徒事排挤国医,反躬自问,能无惭愧?”这是焦先生责备卫生行政的人们无能力,同时表示西医治疫无能力,请问这时候国医躲在那里?焦先生躲在那里?如果有较好办法,较高明手段,何以不率领贵国医馆的人才,来施能为救济民众?临时袖手旁观,畏难藏拙,风潮过了,却出来讲风凉话,这种行为,最于人格有关。我希望焦先生引导国人到高尚一条路上去。唉!国人唉!治疫的方法,最要紧是把最初第一个发生疫病的人,严密地赶快隔离。所以做医生的人,对于传染病的智识不可不有,否则贻害社会不可计数,真是危险万分。我们贵中国,平日放着诊察不精确而且多数反对细菌的贵国医布满社会,临阵碰着恶疫,只认做伏暑滞积,纵敌玩寇,任他蔓延,教卫生行政的人,怎样预防?等到大火燎原,不责备平时反对细菌的罪过,不觉悟临阵诊察不精确的错误,不自认祸国殃民,却来责备西医高下从心,真是抹煞良心了。……
《申报》1933-09-25 :17 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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